扶住他。
“我想去洗个脸。”齐宇声音嘶哑。
陆清河点点头,把他扶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齐宇捧着水洗脸,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终于,他还是哭了出来。
他捂着嘴,生怕自己的声音惊动到病房里的何知林。
那一声声的啜泣,伴着哗啦的水流声,不知流向了哪里。
“你知道吗?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送齐宇回家的路上,沉默不语的他突然道。
陆清河从后视镜里面看他,见他看着窗外道:“因为我们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一起去公司,一起吃饭,一起去旅游……就算有争吵,过一会也就烟消云散了。”
末了,他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道:“如果时间太短是个遗憾的话,那这大概是唯一的遗憾了。”
送完齐宇,天已经黑了。
陆清河把车开到公司停车场停好后,就立刻上了17楼。
江随正在办公桌前低头办公,见他走了进来,摘下眼睛道:“回来啦?”
陆清河原地站了几秒,突然大步流星的朝江随走来。
江随见状愣住了。
陆清河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脑袋道:“我想好了,我愿意当星星,也愿意当月亮,我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江随愣了几秒,忽而笑开道:“可是现在不管你是当星星也好,当月亮也罢,我必须提醒你,你还要做个铲屎官。”
陆清河愣了,他放开江随后才猛然想起,他又把nai牛给忘了。
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三天,何知林病逝。
次日,何家人在殡仪馆设了灵堂吊唁。江随和他交情深,自然在受邀名单里。
想到那晚拉着自己说的不停不休的何知林,他当时脸上的关切,至今都还停留在陆清河脑子里。陆清河心里一阵难受,也想去送他最后一程。
江随带着陆清河赶到的时候,齐宇正站在殡仪馆门口。
他形容消瘦,穿着的那件旧西装上别了一朵白菊花。
“节哀。”陆清河看着他道。
齐宇垂下眼眸道,这是今天唯一一个和他说这句话的人。
“他们不让你进去吗?”江随道。
齐宇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灵堂道:“没事,在这我也能看见他。”
陆清河不禁觉得有些生气,跟何知林不太熟的朋友或许都在里头送他最后一程,而跟他这样亲近的人,却被这样拒之门外。
江随沉口气道:“你跟我着我们。”
齐宇愣了愣,抬眸道:“谢谢。”
江随点点头,带着他和陆清河朝灵堂的方向走去。
☆、第二十八章
来吊唁的人很多,灵堂内外都是黑衣黑裤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伤感,但又还是能神情自若的和认识的人打招呼,攀谈近况。
“江总!”
刚刚走到灵堂门口,迎面走来一个有些面熟的年轻男人。
齐宇不自在的别开脸 ,陆清河这才看清,这是何知林两个儿子的其中一个。
“节哀顺便。”江随对着来人道。
来人叹口气正要说什么,见到他身后的齐宇后,神色不悦道:“你怎么进——”
“齐宇现在在我公司做事,小何先生应该不会不给我江某这个面子吧?”江随道。
来人撇了眼齐宇,沉下脸道:“家丑本来不宜外扬,既然你江总都这么说了,只希望他安安分分,别惊扰我家里人就是了。”
说着不再看齐宇,而是拉着江随道:“我和大哥在酒店设了丧宴,江总吊唁完,可以去那边喝点薄酒。如今家里事情多,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江总海涵。”
江随客气道:“喝酒就不必了,能来送他最后一程,我的心愿也算了了。”
见江随并不买账,他也不欲多说。把江随招呼进灵堂后,就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陆清河道:“真的不去吗?”
在他的观念里,人死后,吃丧宴是必须的,或者说是对亡者的尊重。
江随把手里的菊花放到何知林遗像前:“说是丧宴,现如今,也不过是他们两兄弟拉拢人脉的应酬罢了,他不会怪我的。”
“他”指的自然是何知林,陆清河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也就没有说话了。
齐宇的情绪还算稳定,他放下菊花后,怔怔的看了何知林的遗像好一会。
二人没有叫他,只是静静的站到一边。
另一边站着的,还有不少何知林的亲戚。
他们看到齐宇后,只是面色不悦的低声耳语,并没有大声声张。或许,就像何知林儿子说的,齐宇和何知林的关系,在他们家族里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丑事。吊唁的宾客太多,他们再想撵他出去,也只能把这种想法写在脸上,不敢真正行动。
“你知道何知林那天对我说什么吗?”看着何知林的遗像,陆清河小声对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