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简单。当日你用拂叶攀花剑取了祝劫灰的性命,柴掌门模仿你的招式取了太殷真人的性命,可他留下的剑伤却与你留下的全然不同,这是为何?用剑刺下两寸深的伤口总比贯穿胸膛要容易一些,可柴掌门却为何偏偏选择了后者呢?”
叶藏花此刻再也撑不住笑脸,整个人显得迷惑又混乱。叶藏花从来认为柴负青不过是将他当成替死鬼,可贾无欺问出的这两个问题,又分明对方有意替他洗清嫌疑。他们之间,是爱,是恨,是利用,还是同情,已经全然说不明白。
“哈哈——”叶藏花突然放声大笑,Jing致的面容上浮现出癫狂的笑意。他的笑声一声比一声响,震得整个石道嗡嗡发响,也震得贾无欺经脉乱行,喉头窜出一股腥甜,险些又吐出一口血来。贾无欺强自支撑住身体,只见叶藏花双目赤红,颈项处青筋毕露,长发散落,隐隐已是走火入魔之状。
“柴负青——”叶藏花仰头长啸,啸声悲凉而绝望,却带着锐不可当的真气,席卷了地道里里外外。“轰隆”“轰隆”,巨大的石块从上方砸下,生生隔断了贾无欺的视线。
地道塌了。
轰鸣声之后,是猛烈的爆炸声。饶是贾无欺已走出数丈,爆炸所产生的强劲气焰还是如猛虎一般扑来,将他压倒在地。半晌,他灰扑扑的从地上爬起,回望一眼,地道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乱石堆起的石堆,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坟茔。
他沉默半晌,长叹一声,转身朝前方走去——
那里,有一处荒废已久的宅院。门框枯朽,庭院荒芜,可正厅之中,却隐隐闪着火光。伴着夜枭长一声短一声的鸣叫,他推门而入。
一炷香前。
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被一把掼在地上,他身着龙袍,头发却散乱不堪,双目无神,面容发黑,已是将死之像。
屋中久候多时的人冷冷道:“你将他带来干什么。”他语气森冷,不带一丝感情。跳动的烛火照亮他的身影,身长如竹,瘦骨嶙峋,两颗鲜红的朱砂痣在他的眉峰额角若隐若现,正是天玄。
来人笑着答道:“师父嘱托我找的东西,据说被他藏了起来。眼下他痴痴傻傻,我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将人带来,让师父好好审问一番。”
他话音刚落,地上喃喃自语的龙袍老人猛地抬起头,看怪物似的死死盯着说话之人,仿佛怎么也没想到,他深信不疑的御前司统领,居然一直以来都是在替别人办事。
薛沾衣笑眯眯地冲他道:“老不死的,若不是别有所图,你以为就你那脏兮兮的痨病身子,有几人甘心侍奉?”
被病魔缠身当朝天子瘫坐地上,张嘴欲言,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一柱香后。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骤然打破。贾无欺前脚刚迈进门槛一步,就被一股巨大的内力吸入屋内,随即安息香的味道飘过鼻间,他眼前猛地发黑,当他再次恢复清明时,一柄长而利的尖刀已横在他颈前。
“别动。”薛沾衣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定了定神,这才看清了屋中的情形。正厅中央,岳沉檀正剑拔弩张地与一眼角含煞的老僧人相对而立,恐怕那就是天玄。二人身边,黄袍加身的老人倒在地上,面容痛苦。而他身后的另一个方向,隐隐飘来龙楼香的味道。他心中咯噔一下,看来他的师兄已来到这里,那索卢大人……
“薛沾衣。”岳沉檀冰冷的嗓音中满是警告的意味。
薛沾衣居然毫不在意,甚至拿刀刃在贾无欺的颈间不轻不重地摩挲了几下:“小师哥何必动怒,你是知道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师哥好。只要小师哥听师父的话,我自然,”他颇为怨恨地扫了贾无欺一眼,“放了他也不是不可……”
贾无欺拼命朝岳沉檀使眼色,示意他不要担心。
岳沉檀深深看他一眼,转而对薛沾衣道:“人非货物,又岂能用作交易?”
他话音未落,就听天玄对薛沾衣道:“无需与他讨价还价,动手。”
“师父——”情急之下,岳沉檀不由喊出了声。
“呵,”天玄嘴角挂着一丝冷削的笑意,“现在知道叫师父了?看在你我多年师徒之情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你脚边之人,和那刀边之人,你选一个吧。”
言下之意,匍匐在地的天子,和有割喉之危的贾无欺,他只能救一个。
见岳沉檀半晌不答,天玄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残酷的快意:“如何,选不出来吗?”
就在这时,贾无欺耳边突然一声惨叫,在他颈上划出血痕的利刃“咣当”一声砸在地上。他急忙闪身,只见薛沾衣双目圆瞪,口吐血沫,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胸前赫然是五个血窟窿——
锋棱碎骨爪。
辜一酩用锦帕细细擦拭着五根染血的手指,仿佛方才那一幕,他只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
薛沾衣死不瞑目,脸上还挂着震惊的表情,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摆脱危机的贾无欺。他看着辜一酩镇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