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看了出来。不错,征和二十一年以后的进士,都是我有意提拔上来的。只是根基不深,还成不了大气候。”
“皇上不必心忧。”楚汜又道,“新皇登基,正是我朝用人之际。却不巧会试刚过,陛下,开恩科吧。”
“开恩科?”绍景眼前一亮,“你是说……”
“皇恩浩荡,天下举子必定感蒙天恩,奋发读书,以报朝廷。”楚汜最后恭敬道。
第5章
延昌元年冬,绍景力排众议,定于次年四月举恩科。
因康启皇帝驾崩之事本以为会耽搁的县,乡,省试非但没有取消,还加开了恩科,大绍的举子们个个满心欢喜,临近年底也未曾休息半日,刻苦读书去了。
而当朝权臣对此事却莫衷一是,不过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表面上沉默,但是不代表私底下就没有意见。荣国公府的门槛,就快被前来求见的客人们踏平了。
“老爷,京城巡按张成求见。”荣国府的老管家,李年凑到老荣国公的跟前递话。
“李年,传令下去,说荣国公病了,谁都不见。”荣国公却是一脸淡定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老爷,这不太好吧。”李年有些为难道,“张大人来求了好几次了,这么搪塞……”
“李年,你跟着我多少年了,这点事都看不懂?”荣国公这才抬了眼瞧他,“小皇帝这是要发威了啊。”
“那老爷,咱们就这样闷声看着?”
荣国公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却转言道:“咱们荣国府,爵位到熹儿身上,便只剩一个伯爵了。”
“可不是。”庞熹是荣国公的老来子,绍景生母的弟弟,年岁和绍景相差不多。虽然是个庶出,奈何庞家人丁稀薄,荣国公这一辈子,便只得了这一个儿子,宠爱非常。德顺皇后还在的时候,荣国公常常让发妻带着他去宫里,也算是给绍景做个玩伴。李年是看着庞熹长大的,心里便多了几分疼爱。
“我老了,眼下是还能撑几年,可是毕竟不长久了。你看看庞熹,是个掌大事的人?要想保我庞家上上下下的荣耀,还是得靠着陛下啊。”
“那当初何不立个……”李年自己也知道后面的话说出来便是大逆不道,自然的噤了声。
荣国公自是懂了他的意思,他本不是多话的人,奈何身边的老管家不开窍,忍不住多言了几句,“你们都是这么想的是不是?拼死拼活的扶持个老虎上位?李年啊,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糊涂啊!”
荣国公拍桌子道:“你当秦中海是吃干饭的?他一个劲的支持皇太孙走的不就是你那样的心思?!秦中海的野心太大了,他是要把持朝政啊!我庞振祥只求庞家世代富贵荣华,谋权篡位之事,那可是要受万人唾骂的啊!我这一只脚迈进棺材的老头跟自己的外孙抢天下,列祖列宗都得从坟里跳出来戳我的脊梁骨!这般简单的利害,懂不懂?!”
“是是是,老爷您说的是。”李年连忙颔首擦汗,为着自己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惭愧。
“只有皇上坐稳了皇位,咱们庞家才能长久下去。本家那些小辈,平日里那些个做法,我就当没看到。从今往后可不行了。晚上你把人都叫来,我要好好的敲打敲打。你亲自去请。”荣国公见老管家听了自己的话,口气也缓了许多,李年得了令跑出去传话了。半晌,荣国公冷哼一句:“秦中海不过如此。”
当日晚上,庞家的本家,嫁出去的姑娘带着外戚都回了荣国府。荣国公坐在主位上,身旁有侍女斟上热茶。晚辈们都是李年亲自去各自的府上叫来的,谁都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来了荣国府。荣国公却好像没什么要紧事一般,先下令开饭了。席上的各家各人都有着自己的心思,也搞不清荣国公什么事情,一顿饭吃的惴惴不安。
酒足饭饱了以后,荣国公仍然没开口,一大家子就陪着老人家在席上喝着茶。
“今儿把你们叫来——”半盏茶的工夫,荣国公才开口,席下坐着的晚辈一个个的耳朵立刻支楞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跟你们话话家常,这一大家子好久没坐在一起聚聚了。正好到年底了,几家互相走动走动,呵?”荣国公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真的只是跟晚辈们闲唠家常。
席下的几家也拿不准荣国公的意思,都没有贸然的开口,一时间竟无人搭话,气氛好不尴尬。
“最近啊,我身体不太好,别家要是打听我的情况呢,就如实跟他们讲,不要遮遮掩掩的。年岁大了生病有什么稀奇的呢?”荣国公此话一出,席下不少旁系和外戚就开始冒黑线。您老人家身体好着呢您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可是荣国公这样说了,那他就是“病了”,没病也是病了。众人连忙称是。
“行了,那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散了吧。”荣国公说罢,竟自站起身回了后院厢房,留得堂内一干人等面面相觑。
派李年大管家去各自府上亲自请人就不痛不痒的来了这么两句?这哪儿跟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