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楚监军!赵将军有请!”
楚汜寻了个帕子擦干净手:“您请带路吧。”
军医这才恍然:跟着自己忙前忙后的竟然是监军!
随意坐在帐篷里的伤兵们也咋舌:那,那人刚才还帮我包扎止血上药!
帐篷里一时间议论纷纷,楚汜却并不在意,跟着传话那人出去了。
赵沛清眼神最好,楚汜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惊道:“楚大人!您这!”
“无妨,无妨。”楚汜摆摆手,“伤员的血,不是我的。”
“这般便好。”赵沛清这才放下心来。
“赵将军……”楚汜刚开口,顿了顿,又道,“我还是叫你赵兄吧,我喊着舒服,你听着也痛快。”
“你我兄弟二人,拘那些礼不是生分了。”赵沛清道,“快坐,可有年头没见过面了,这些年,还好罢。”
“好,我好着呢。”楚汜有些动容,只因得他入狱那时,赵沛清是为数不多的,坚持为他开脱的朝臣。
“你回朝做官的事我有所耳闻,怎的又派到了前线来?莫不是……”
“赵兄莫要多虑,”楚汜安慰道,“我这次前来,皇帝的意思,最好是能混些军功回去。若是立不得功,在前线走一遭,回到朝里,腰杆也要比现在挺直。”
“倒是条出路。”赵沛清颔首。
“闲话少叙,快来与我讲讲如今战况。”楚汜这一日探了营地各处,最迫不及待了解的便是如今的形式。
“对,楚兄,你看这里……”赵沛清扭身对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讲解战况,楚汜不时出声询问,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既然如此……”楚汜眉头微皱,“蛮子会搞突袭,咱们难道就不会?”
“……”赵沛清微愣,“真没想到楚兄会说出这般话来。”
“怎么?太蠢了?”
“不……”赵沛清转身用手指勾勒出一条线路,“其实我和几位军师已经找到了一条奇袭之路,就在这里。”他点了点地图,然后又道,“我以为楚兄正人君子定然不屑此种行径……”
“赵兄,兵法有云,兵不厌诈。”楚汜笑道,“战场无父子,更何况君子。圣人那套理论是用来教化世人的,用来打仗,死多少人都不够。”
“楚兄果然是大智慧的人啊。”赵沛清笑叹道。
“今日夜已深,今晚各自好生休整,明早把军师和参谋都请来,共商细则。”楚汜最后道。
此时此刻他清秀的脸上,正显出从未有过刚毅,跃动的烛火映在他的眼中,炯炯发亮,仿佛有什么正在破土发芽,茁壮成长。
——卷一·何满子·完——
卷二:边声起
第11章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范仲淹
“苏赫巴鲁,绍国的援军到了。”巴音掀开门帘进入大帐,脸色有些沉重。
“这么快?”苏赫巴鲁正坐在案前查看地图,听到巴音的回报,皱着眉道,“援军多少?谁带的队?”
“十万援军。带队的叫冯威,原是赵沛清的副官,后来升了官职调回了京里,”巴音道,“那小皇帝还把身边最得用的人派来了,叫楚汜。”
说罢,又凑在苏赫巴鲁的耳边小声道:“据说跟那皇帝……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苏赫巴鲁颔首:“让人再去探。”
“是。”巴音应道,“士兵们已经撤下来了,那边来了援军,咱们不好再硬碰硬。”
“嗯。”苏赫巴鲁道,“计划延后,等探子回来了再议。”
“行。”巴音应了一声,出去交代任务去了。
鞑靼的营地里灯火通明,刚从前线下来的士兵们各自去了帐篷里休息。明明是在激烈交战中,整个军营里的氛围仍然十分从容,似乎并没把那突如其来增加的敌人数量放在眼里。
鞑靼人是游牧民族,过惯了席天幕地的生活,何况开战的地方,周围环境,也跟在草原上的差别不大。在凌丹汗统一鞑靼之前,各部落之间长因圈地问题爆发小规模的冲突,在草原上,谁的拳头硬,谁的实力强,就听命于谁。凌丹汗就是靠着年轻时一身高超的武艺和说一不二的铁腕作风,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部落首领,统一了鞑靼。
这次对大绍发起的战争,在鞑靼人眼里不过是一次规模比较大的,为了争夺地盘而进行的征服。尽管对方言辞激烈的谴责他们,把这一切称为“不仁义的侵略”,他们却对此嗤之以鼻。
弱小就要被征服,强者才是主宰。这是自然教会他们的生存法则,也是他们一直奉为圭臬的人生信条。
草原的汉子思考起事情来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又隔了两三日,巴音急冲冲地冲进苏赫巴鲁的帐篷:“苏赫巴鲁!探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