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留底倒卖，就是让苗露宇重活一千次他都不信——在这人心里，太多东西比钱重要，就像他当初吃泡面差点吃成胃出血也坚持着要把自己付得车费还回来。
只是，他清楚，别人却不清楚。
扔下遍体鳞伤的施耐德，苗露宇飞也似的跑回了家，一通翻箱倒柜之后终于从一处夹缝中摸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抽出里面略带着霉味的纸页细细搜寻，终于在一张几乎无关紧要的文件后面找到了沈辰所说的那个牛姓人的签名。也终于想起来这个人究竟是哪一个了。
当年因为牵扯到了自己母亲的案件，这个正值壮年、在S城混得风生水起的牛局长被后面的人推到前面，变成了一颗弃子，也从此断了前路。周围的人升升调调，换了一波又一波，他却拴在这个副局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N年，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老同志”。这口怨气他不敢朝上面的人撒，也没能力去撒，便自然而然地全都转向了“罪魁祸首”的苗露宇——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每个人都有份儿！
苗露宇没有料到，这个自己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的小角色，却最终变成了定时炸弹。
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苗露宇就找到陈成要来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许书记，您等的那位已经……”
外面的说话声把苗露宇的思绪拉了回来，听到一个低沉的中年男音响起，苗露宇不自在地抿住唇角，紧攥了攥拳头。
皮鞋摩擦地砖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门把转动，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人稳步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沉默着相互瞪视了半晌。
“你……来了啊？”
终于，许书记唇角一动，先开了口。
眼皮撩了一下，苗露宇没有搭腔，撇了撇嘴角扭头移开了视线。
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略微显出一点尴尬，犹豫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了另一侧的沙发上。
双手虚握，许书记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沉默了一阵才再次缓缓开了口。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呵！”苗露宇好笑地耸了耸肩膀，终于转过头来，斜勾起眼角嘲讽地看着男人。
“一个忘恩负义的死同性恋，你觉得我应该过的怎么样？”
许书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盯着苗露宇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
“跟您爷俩比起来我这算是哪根葱啊？放心，怎么可能过得太好碍了你们眼呢？！哎哟对了，你看看，我都忘了，这还没祝贺您老高升呢！不对，你说我是应该是祝贺你，还是祝贺你家儿子呢？！”
“小宇！”
许宝国压着嗓子低声呵斥道，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但苗露宇就跟没听见一样。
“啧，这贺词该怎么说呢？祝本该进中央的许书记成功远调，摆脱权力斗争？还是祝你那宝贝儿子舍己为人大公无私，荣升高层rou盾？！或者……”
“苗露宇！”
脸色早已发青的许书记终于克制不住地吼了出来，彻底打断了苗露宇的话。深吸了口气，男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瞥了一眼紧闭的门，再次压低了声调。
“小宇，我知道你恨我们，但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愿意放下么？许扬确实做得过份，可是你也没让他好过吧？何况，他当时还小……”
“呵呵，是啊，他当时还小……”苗露宇讥笑着瞟向了许书记，“我特么当时怎么不一口咬下来，让他再也长不大？！”
许宝国一口气梗在喉中，看着因为愤怒和憎恶而面容开始变得扭曲的苗露宇，垂下了眼睛。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这个父亲的错，你该恨，要恨你就恨我……”
“恨你？哟，这种事儿还用得着你说？你以为我还能稀罕你怎么的？！他小，他那三十多岁的爹也小？！小到对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
许宝国颓然地闭上了眼睛，从鼻子里徐徐呼出了一口气，有愧疚，却也带着不忿。
“是！当时都是我的私心和偏见害了你。我说过，我欠你的，你所有的怨气都尽可以冲着我来，不论怎样的要求我都答应……可你，为什么要向自己的家人下手？他们可曾一丝亏待过你？就为了让我失信于你父亲，这么做，值得么？！把那个宠你宠上天的哥哥亲手送进去，你怎么下得去手？”
苗露宇的眼神有一瞬暗了下去，他用力攥了攥拳头，直到指甲抠进了rou里，才抬眼冷冷地看向对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为了你？你未免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说罢，一摞厚厚的文件袋摔到了许宝国的面前。
“这是什么？”许书记看着暗黄的封皮愣了愣。
“证据！你不是要么，我全给你……包括，后面的人！”慢慢眯细了眼睛，苗露宇狠狠地咬牙道。
“为什么……”许宝国紧皱起眉头看向突然转变了态度的苗露宇。为什么这些当初他无论如何都不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