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会的苗奇峰不觉中被那些人事所感染,原本还处于摇摆的参军志愿反而坚定了起来,家里不同意他去当普通义务兵,以致成绩一直处于中游水平的大苗不得不咬牙准备拼上一年,目标直指全国最好的那所军校。
而另一方,一开始还只是无意义地跟着他哥四处闲逛散心的小苗露宇,却在参观各种亭廊阁舍、院落楼台时被人们口中那些婉转新奇震撼跌宕的古老故事所吸引,转而沉迷在一梁一栋之中,如同打开了另外一扇门,终于开始慢慢试着踏出那个已是残垣断壁的世界。
然而此时,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在S城的苗母心上却逐渐笼上了一层Yin影。许是想到日后将独自一人抚养照顾两个孩子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压力,抑或是失去了顶梁柱让她失去了安全感。总之,原本前途大好的苗母鬼使神差地开始把手伸向了不该触碰的地方。
两个孩子回来之后,苗奇峰直接投入到了最后一年紧张的高考冲刺之中,苗露宇则在苗母找来的一位美术老师那里开始了绘画的学习,算是为以后“也盖出能让大家回忆的房子”提前打一些基础,因为离学校比较近,他也跟哥哥一样选择了住校。
其实,小苗坚持要住校还有另一个原因,他不太适应跟苗母单独相处。与严厉中却又满溢着慈爱的父亲、无节制弟控的哥哥都不同,苗母虽然几乎从未对他厉色过,可也很少对他显示亲近,小孩子是敏感的,他能觉察出那份微乎其微的疏离,也正因如此,养母反而成了这个家里小苗最畏惧、犯怵的人。
那是一个暮春的周二,毫无预兆地天气突然一下升高了将近十度,转眼就热了起来。被厚衣服捂出了一身热汗的小苗露宇艰难地熬过了一个上午,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夏装校服还放在家里。
光着小膀子只套了件校服外套,小苗露宇借着下午自由活动课的机会偷偷翻墙跑回了家。
正当他在衣柜里四处翻找,还思考着要不要去哥哥学校也给他送两件薄衣服的时候,门声响动,母亲回来了。
怕被发现自己逃课回家,小苗忙停下手上的动作,偷偷趴到门缝眨巴着眼睛往外瞧,顺便祈祷对方不要发现门口鞋架上那双多出来的鞋。
苗母的确没去注意那个鞋架,实际上,她连自己脚上的鞋都没顾得上换,就急冲冲地直接进了书房,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人,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在低声争吵着什么。
悄声地拍着胸脯长舒了口气,小苗露宇仍紧张地攥着拳头蹲在门边继续偷看,内心的小人儿们还在石头剪子布中纠结着要不要偷跑出去把自己的鞋藏起来,可最终也没使出那个胆量。
书房中的争吵似乎愈演愈烈,透过门缝,小苗都能隐约听到些只言片语。很快,母亲和那个陌生人又走了出来,怀中也多了个紧抱着的小皮包。母亲一边大步往外走着,还一边歪头跟旁边的人继续辩驳。
小苗急忙往后躲了躲身子,缩成一团,直到,随着重重的又一声门响,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小苗露宇有些惊讶地愣在原地,情绪这么激动的母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就算在父亲葬礼上她都还是坚强地在隐忍着,一副冷静镇定的样子。
那个陌生男人到底跟她说了什么?难道在威胁母亲?对了,他好像说母亲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去世的父亲?还有什么续开(实为虚开)增值税发票,出口退税?还有,还有,洗钱,又是个啥?
带着疑惑,小苗露宇昏昏沉沉、一头雾水地出了门,临走时还特意跑到卫生间掀开洗衣机往里瞧了瞧,结果连个钢镚都没看到。到了学校,才懊丧地发现原本要拿的夏装校服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那个时候还没像现在这样网络、电脑如此普及,小苗露宇对于计算机这种东西的认识也仅停留在一个叫做“TT”的练指法游戏和一个跳来跳去会采蘑菇的背带裤小人儿上。
所以,当他抱着厚厚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所有能查到的相关词条后,彻底傻了。字典上的解释很笼统,以致他并不能确切地理解那些东西究竟是怎样一个具体概念和过程,但是“非法”、“犯罪”这些对他来说惊悚刺目的字眼却在脑子里炸开了锅。
第一时间,小苗露宇就去找了苗奇峰,可当他看到哥哥已经被各种N模各种X练折磨得布满倦色的一张脸时,又压下了诉说的冲动。至于,直接去问母亲,他更不敢,逃课以及偷听大人讲话在这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心里,同样后果相当严重。
思前想后,纠结了好几天的小苗最终找上了一个常来他们家串门,跟他们关系特别好,相当和蔼可亲切的叔叔,据说这人也是她母亲在官场上关系很好的朋友,而也正是这个错误的决定,让小苗最后被迫成为了朝向自家亲人的那杆枪。
一个惊慌失措的十来岁的孩子,就算有心知道要有所隐瞒,可终究还是斗不过一个大人,何况他所对面的还是个已经在大熔炉里浸yIn多年、老狐狸般的察言观色老手。
仅从孩子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之中,那个人就察觉出了蛛丝马迹,眼珠一转便了然个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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