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偏偏注意到了当时带着口罩,又因为忙于学习很久没有修剪头发,刘海长到几乎挡住了剩下的半张脸的,看上去就是一副厌世消极的模样的自己。
再比如,在并肩同行的路上,他和几个朋友说说笑,却在说起某一个问题的时候,突然变得严肃了几分。
只可惜安思弈当时因为重感冒光是在考试的时候要保持清醒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他走路的时候有点晕,脚步有些飘忽不定,然后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肩膀。
那个时候的时棋,他的侧脸已经出落得像个成年人了,整个轮廓干净又俊郎。他环着他的手臂稍微施加了一点力量,就让安思弈的心脏变得异常吵闹。
他慌张的眨了眨眼睛,抬头望着时棋皱着眉头吐槽了几句那个闯红灯的司机,然后才回过头来看向他:“同学,你没事吧?”
安思弈心想,我人没事,可是心脏不太好。
他声音被卡在喉咙里,只能木讷的点点头。而时棋一直到过了马路才松开握着他肩膀的胳膊,与此同时,他们也终于走到了分别的车站。
时棋和他要坐的车在反方向,眼看着就要进站了。他急忙掏出公交卡要进站,却在下一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回过头,望着还愣在原地的安思弈,又重新朝他跑了过去。
“喏,我的伞给你。我家离车站很近,你拿去用吧。”
他不容分说的把水蓝色的雨伞塞到安思弈的手里。
“可是……”
安思弈还没来得及把话问完,少年轻快的挤进了拥挤的闸口,而后迅速被人群淹没。
他伸出去的手抓了个空,什么都没有。
不过,也不算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安思弈低下头,在伞柄上看到了一条布胶带,上面写着两个字:时棋。
应该就是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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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文老师回家的时候,安思弈因为身体不舒服已经早早躺下了。
文老师进来给他送药,见他还醒着,就顺便跟他聊了几句。
“你后来怎么回来的呀,打车吗?”
“没,有考场的同学借了我雨伞。”
“那他还挺好的。”
安思弈想着自己的妈妈也有不少同学在港南一中教书,便开口向她打探起了消息。
“他好像叫时棋,我看他穿着港南一中初中部的校服,应该就是本校的学生吧。考试的时候,他就坐在我前面,交卷的时候我看到他压轴题都写满了,应该挺厉害的吧,不知道妈妈你听说过没有。”
“巧了,他还就是我朋友的学生。我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是港南一中初中部的王牌,这次怕是要跟你抢状元了。”
“真的吗……”
安思弈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世界是真的很小。
他为了不让妈妈起疑心,便岔开话题和她随口聊了几句别的。而文老师看他还有些咳嗽,便起身准备离开。
“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文老师说着抬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结果她刚想离开,就被安思弈叫住了。
他声音还在有些沙哑,语气却很坚定。
“对了妈妈,之前说的报学校的事情……”
“嗯?”
“我有点想报港南一中。”
“怎么?想去会会那位学霸吗?”
“嗯……而且,我觉得港南一中的校园好漂亮啊。”
听到这话,文老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起来,我的大学同学老沈也在港南一中教书,他倒是高中部的老师,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问问看能不能把你分到他的班里。”
“好的呀。”
“不过,港南一中离我们家有点远,你介意吗?”
“这不是有双川线吗,不过十几个站,还好,我可以的。”
“那好,我没什么意见了。港南一中也是重点高中,我想你爸爸应该也没什么意见,那到时候填志愿的时候你记得把它填在第一志愿,我也好跟老沈知会一声。”
“好。”
安思弈重新盖好被子,捂住了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
这会他自己也说不清,脸颊泛红的原因只是因为生病,还是有也别的原因在。
他那会想法很简单,或者说是在和自己打一个赌。赌那个送他伞的帅哥会不会直升本校高中部,也赌自己中考不会失败,能够顺利考入港南一中。
事实证明,后来他赌赢了,时棋不仅直升了高中部,还成为了他的同桌。
尽管他因为换了发型,再加上感冒痊愈后完全不同的声音没被时棋认出来,但安思弈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
那场初夏的雨不过是个起点,而他们的故事才正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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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刚开学不久,某个课间休息,班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其中也有秦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