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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苍茫的南方大地骤然响起阵阵喧哗,打断了一室诡秘。
他们来到屋外才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鸟兽向月神殿所在的方位袭来。跑在前头的几位神已经能看清楚大致的轮廓。
月神诧异至极,微一抚袖,月亮复又出现在天边,带来暂时的光明。借着光,他们看清楚了这浩浩荡荡的迁徙大军。他们清一色全是由南向北奔跑,卷起飞沙走石无数。时不时有飞鸟或走兽被同伴挤落踩踏,衬得这支队伍更显狼狈。
队伍最前头的是几只鸟。他们短暂的眩晕过后便是狂喜:“我看见月神大人了!共工大人也在!”这一嗓子一嚎出来,大队伍混乱的队形更加散乱,活脱脱一群饿疯了的野兽见着了鲜rou。
他们前扑后涌,后来者争上,眼瞧着过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要把月神殿挤塌。月神数万年来都在种田,乱世霸主的模式从未开启过,这种万邦来朝的场面他应付不来。他皱着眉和莫逾对视了一眼,后者不着痕迹地托了托噎鸣的肥tun。
噎鸣非常利索地跳到空中,在诸神都可见的高度抖动了一下尾巴,一个漆黑的让诸神恐惧的巨圆出现在月神殿之前。那是世界的接口,可以将贸然闯入的神传送到子世界。众神都知道,噎鸣为好几个神量身打造了子世界,客客气气地送他们上了西天。
噎鸣以尾巴控制这个入口,缓缓向诸神推进,声线慵懒而高调:“通通停下,靠近者死。”
诸神果然急急停下脚步,后方一时收不住脚的把前边的神撞出几个囫囵,一大帮神险险地在世界的入口不远处止住了蹄子。离月神最近的一只长着白毛黑尾巴的神顾不得抖干净白毛上的尘土泪眼汪汪地哭诉:“月神大人,方才有一团黑气席卷了我所在地区的好几座山,吞吃了水马、滑鱼、何罗、橐驼、耳鼠,我中曲山山一带独我生还啊!”
他一开腔,后边神也纷纷报出自己的死难好友,这支报丧团简直不要太庞大,一时间反闹得谁的话也听不清。
莫逾冲月神耸耸肩:看,鬼母出没的时候我媳妇好端端在这儿,他才不是杀你哥哥的凶手。
噎鸣趁着月神还沉浸在鬼母身份谜团的空隙扫视了这伙奔丧团,确定了大致的数量。这回他不需要莫逾的暗示,主动招呼月神他们跟在他身后充当打手,随后他收起杀器将吓得屁滚尿流前来投奔的诸神尽数安置在在月神殿附近的山头。半是威吓半是安抚,一夜之间竟将诸多繁琐的事务尽数安置妥当。
第二天月亮照常升起之时,月神殿隐隐有了权力中心的雏形,八方来朝,少数没有来投靠的神也都在投奔的路上。
莫逾他们关起门来交换了关于鬼母和白牙身体突变的情报。
月神嫌弃地捻起了Jing神萎靡的小十嗅了嗅,又靠近白牙闻了闻。
“味道不太一样,不过很相近,”他屈指弹了弹小十光溜溜的脑袋,“你确信他身上的味道比你这个亲生儿子还像鬼母。”同样是蛇但遭受了歧视的小十欲哭无泪,他倔强地保持沉默。
岂止是像,简直一模一样……味道这事莫逾在日神死的那天选择了隐瞒,现在也不会傻到说出来考验他和月神的同盟情谊。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早就对白牙的不明身份有所察觉。大公无私的可靠盟友形象可不能崩塌。
“有没有这种可能,”月神笑意盈盈,“相柳也是鬼母的儿子。”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比起才几天大的小十明显我家白牙战斗力更强,让他去吞食鬼母才是上佳之选。想得美我才不会让他去做这种危险的事,你们都死死光我也不会让他去和鬼母对峙。
莫逾把白牙拉到身后:“他只吃土,怎么可能是鬼母的儿子,你要是有个能杀你的儿子会让他活上万年?”白牙无条件配合地点点头,暗暗对着看上去肥美异常的后土咽下一口口水,同时把险将出口的一个饱嗝压了下去。后土莫名有些腿软。
小十也开始滋儿哇:“不可能的月神叔叔,女娲姑姑说了,我妈妈的儿子就没一个活过一个星期的,基本都是日抛型,我不会有这么大的哥哥。”
辈分很乱的小十也是个机灵的,他察觉到了月神对他一直抱有一种迷之敌视态度。可以想见对面那个若真是他兄弟,那自己的价值在带领他们登上小虞山的那一刻就不复存在了。
——不能让他们,尤其是那个月神确定巨蛇的身份,我会被抹杀的!
月神将信将疑暂时放下了这茬,住着小十“啪叽”一下甩在桌面上:“现在我们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相信这条蛇,由他带着我们主动去找小虞山,留下噎鸣看家即可。二是守株待兔,等鬼母上门,我们就地抹杀她。”
顺便杀掉这个同样有食神癖好的小十。
小十感受到了月神未说出口的深切恶意,他远离月神爬到莫逾那头:“共工叔叔,我们还是等我妈妈打上门来吧,到时候大家神多力量大,一定可以杀死我妈妈的……相柳叔叔,噎鸣叔叔都是可以帮忙的。”
月神刚才特意漏掉了白牙的名字,没想到竟一下子被这条蛇若有似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