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维罗妮卡的声音。
“是啊,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茵格附和道。他转过头,看见维罗妮卡大概是刚从外头回来,毛茸茸的大氅上还落着一些没融化的雪,整个人浑身带着屋外卷进来的寒气。
维罗妮卡来到他身边,眼睛盯着飘个不停的雪花,忽然说:“他有点太自信了。”
茵格无言地看了她一眼,白茫茫的雪光将她的面容映衬得比平日里还要苍白一些,深色的嘴唇和妖纹愈发显得冷峻与不祥。他移开了视线:“或许不是自信,而是没有别的选择吧。”
“贻误战机是最愚蠢的选择,”维罗妮卡的话音染上了一丝急躁,“好不容易可以抢过主动权,这种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如果他真想那么做的话,就应该立刻——”
“然后呢?”茵格问。
维罗妮卡一时语塞。茵格说:“拥立一个新的教宗,还是干脆取而代之呢?而且还是在师出无名的情况下。”
维罗妮卡冷冷地反问:“被动迎战倒是不理亏,可哪个更容易胜利呢?”
茵格盯着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我也在想。”
但他想的不仅这些——或者说这只不过是唤起他疑惑的一个引子罢了。越往深想,他心头的疑虑越重:他甚至开始有些怀疑圣殿骑士团获胜的可能。一方面,教宗至今依然掌握着主动权,骑士团不清楚“伊谢尔德封印”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教宗到底想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另一方面,无论是王储还是骑士团都无法贸然主动出击,即便王储继位当了国王,想做这事依然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因为全部的人类王国都团结在圣殿的穹顶之下,挑衅教宗就是与所有人为敌。以茵格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发现找不到什么破局的好办法。战前丧失希望可是大忌,因此他什么也不能说,甚至要劝告自己不要产生这种消极的想法。但看着那些对个中矛盾至多只知道一些风言风语的同僚们,他又难免感到一阵无助。
也没准罗兰德斯是对的,他想,自己在当年受封的时候,哪里预料过圣殿骑士的工作内容里还包括这些呢。
他身边的维罗妮卡看他神情凝重,便换了个话题开口:“昨天我收到了莱娅娜的一封信。”
这下茵格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是吗?她怎么样?”莱娅娜已经离开三个多月了,她走的时候天气才刚刚转凉,如今已经是严冬了。起初她没走的时候没人觉察到,等她一离开,住在罗兰德斯府上的这几个人才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冷清了下来。维罗妮卡这么一提起她,茵格忽然觉得有些想念起她来。
“从信上看她很好,”维罗妮卡回答,“明辉城有的是好吃的好玩的,可把她给高兴坏了——真是小孩子脾气。她运气还不错,有个叫琼恩的女士对她很好,会不时指点她训练Jing神力的诀窍——”说到这儿维罗妮卡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茵格一眼,“要不是她提起,连我都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在哥罗亚待过,这消息传得可真够曲折的。”
茵格有些哑然:“琼恩连这都告诉她了?”
维罗妮卡挑了挑眉毛。莱娅娜的信里花了不少的篇幅写琼恩,可见她对这位女士是真的充满了好感与崇拜:琼恩本人在哥罗亚和明辉城都学习过不短的时间,她十分反对教廷和法师院泾渭分明的学徒培养模式,因为她觉得早期Jing神力训练是没有严格的攻击与治疗界限的。她把她自己这一套观点传达给了莱娅娜,后者——可能是出于一种初学者的懵懂和对前辈的天然敬畏——深以为然。
“我很小的时候在哥罗亚学习过一段时间,大概是10到12岁,那时候琼恩是我的老师。”维罗妮卡的话显然也唤起了茵格遥远的回忆,眉眼顿时显得柔和了许多,“不过我只接受完了最基础的法师训练,那之后她觉得我实在是没什么这方面的天分,就把我丢来银泉镇找你们了。”他朝维罗妮卡笑道。
这就解释得通了,她心想,茵格的Jing神力水平和敏感度比一般圣骑士要强不少,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第一次碰见莱娅娜的时候就不小心跟她建立起Jing神力共鸣;敢情原来是差点做了法师学徒的人。
“那你觉得,”维罗妮卡沉yin了一下,终于还是问,“应该让莱娅娜成为实习牧师之后再回这里来吗?”
茵格一愣。“要从技术上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毕竟不是牧师。不过她的天资不是非常不错吗?假如她回来,对我们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帮助……”他眼看着维罗妮卡的神色,话锋一转,“但你大概宁愿不要吧。”
“我同意。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面对什么,何必让她也掺和进来呢?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维罗妮卡抬起头。她看见茵格神色十分淡然,甚至还有一丝笑意,然而这笑意终究没能进到眼睛里。她也看到,方才因为回想起遥远过去而浮上他眼角眉梢的一丝柔和,也在寒风中消失殆尽了。
“走吧,”她终于又重新迈开了脚步,“我还是想去跟罗兰德斯谈谈,你也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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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罗妮卡似乎在一定程度上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