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才有病。”
“一早来瞧你还被你骂,我是有病。”沈山山气得瞪我,但眼见我还能耍嘴皮子便也安下两分心,推开些被角往我边儿上坐了问:“这几回怎叫你都不出来了,你想什么呢?”
我想得可太多,却真不敢同他讲,只是闭着嘴捂了会儿,却真没捂住,心知道话一说出来沈山山就得骂死我,可心底儿还真痒得没了法子,便捏着侍读的腰牌儿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山山,我……我想回东宫去……”
沈山山闻言眉头一跳,劈手夺过我腰牌儿咬牙问我:“稹清,你是不是疯了?”
“你还我……”我讷讷起身从他手里把腰牌儿又抠回被窝里,顺带也抓起被子把自己兜头罩住背过身去:“你除了骂我你还知道干什么……”
“你给我出来!”沈山山一把掀开我被面儿把我摁平了,垂眼看着我的眸子里都是沉浮的怒痛:“稹清,你睁开眼睛来看看!他都纳妃了,他都让你别往东宫去了,你——”一言顿下,他摁在我肩上的手放开了,恨铁不成钢道:“往后日子那么长,你好好儿一个公子,做什么非要往火坑里跳?明知道前面是堵墙,你如今撞都撞上去了头破血流了,都还不知道停?小王爷骂你的话你是都忘了?你凭什么还上赶着给太子去?”
他言语真正刺耳,却又真正地对,我仰在枕上恨恨看着他,手里捏着那侍读腰牌儿的边角都快把手心儿给戳破了皮,痛到底来却不禁脱口道:“山山,你不明白,他只是没得选,他心里不是没我……”
“有你又怎么样?”沈山山一言打断我,凝眉握住我手腕沉声再问:“他心里有你你就要给他填后宫去?你平日里的得意劲儿都喂狗了?你真这么回去了,往后总有一日得悔青了肠子!”
我挣开他手,一时如鲠在喉:“可我要是不回去,我现在就得悔青了肠子……”
沈山山看向我那眼神几乎是痛:“稹清,你究竟瞧上他什么了?就因为他是太子?就因为他日后能饶了你爹——”
“不是!”我突然怒目喝出一声,这把我自个儿都给吓了跳。
眼前沈山山也被我这一声叫嚷给掐住了话头,脸色渐渐白下两分,正要开口继续说话,外头徐顺儿却忽而叫了声:“小侯爷,他们说您去学监要迟了,得赶紧走呢。”
沈山山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我,口中应下徐顺儿一声,此时不得不走,却还是再道了一句:“稹清,你不要回去,那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也没想过和他真能好……”我低声断了他后面句子,捏着他袖摆实实在在咬牙道:“可我不甘心,沈山山,我一点儿也不甘心。”
“我说的不是……”沈山山一言提起却终化作声叹,他垂下眸去,反手拂下我的手,拉起我方才蹬开的被角盖上我腿,摇了摇头,“罢了,我得走了,我晚些时候再来瞧你。”
我一直看着他走到房门口去,他在门外晨曦下回过头来,眉目映着晖光如被洒了层薄金,沉顿似有踌躇一般地望着我,然外头再催下一声,他还是扭头走了。
他走后我将将重新躺下又摸出我那腰牌儿来看,徐顺儿却又转进我屋里慌慌道:“爷,您赶紧起来罢,东宫来人了。”
【佰卌陆】
我闻言掀了被子一个打挺起身来,匆匆忙忙罩了衣裳,一边系着带子就一边往前厅奔,徐顺儿只得抱着我褂子跟在后头跑。
到了前厅,我眼见果真是我相熟的那小太监坐在当中,只觉心意一瞬畅然,连忙喜道:“你来做什么?是不是太子爷叫你请我回去?”
小太监却不见有我这劲头,只慢慢儿站起来同我道了个礼,见我欢然,仿佛更加为难道:“不……不是,清爷,您这入班的日子不是近了么,吏部那边儿已打东宫调去了案底儿,往后您就得往御史台高就了,也不再作侍读,今儿太子爷就着了咱们来……来取您那侍读的腰牌儿带回去,合个礼数……”
我一容的笑被这话打愣在脸上,身子都一偏:“……他要取我腰牌儿回去?是他要取,还是东宫的什么人要取?”
小太监大约不想说出话来叫我伤心,抬头看了眼我神色,又作难低下头去叹了声,瞥眼见旁边儿徐顺儿听着,便使眼色想让徐顺儿劝劝我。但徐顺儿于我这事儿可从来不敢开口,他只颤了喉咙叫我声爷,似是要哄我仔细着嘴上规矩,我也只当没听见,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那小太监。
小太监只好照实讲:“是太子爷要取的。清爷,您惯常疼我们……今儿也甭叫我们为难了,可好啊?”
此言叫我一时气得腔中都带了火,还没及多想,嘴上已道:“好啊,好……”我说着抬手抓过徐顺儿手里的褂子就披在身上穿了,冲小太监道:“我这腰牌儿也是时候该交回去,怎么还劳太子爷费心呢。我在东宫这么些年,也算是受了太子爷不少照顾,合该是我自个儿回去给他磕头谢个恩,亲手把这腰牌儿送回去才是。”
“清爷使不得!”小太监吓坏了,“您知道东宫现今已——”
“已有太子妃了?”我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