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多了去了!”方泉扳着指头数起来,“积案那么多算一个,在这节骨眼上跟新书记员的磨合又算一个,跟当事人会不会又起冲突再算一个,跟庭长会不会吵架也是个问题,然后,唔……”
“别数了,指头都快扳不过来了!”
“是吧?这样的家伙怎么能让人省心!”方泉重新躺下,“而且,撇开这些工作相关的事情,他本人也很让人放心不下啊……”
“哦?”袁焱饶有兴致地摩挲起了自己的下巴。
“冷漠也好,脆弱也罢,唯一有一样东西是我在那个矛盾集合体的身上明确感受到的,那就是无尽的痛苦。”方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知道之前怎么样,但至少现在的他是不喜欢法官这份工作的——这个中的有些理由,你我也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没有明确的目标,也没有可以逃避的去处,日复一日,负面情绪不断积累,他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没有人能够慰藉他,我不知道他还能撑多久……”
“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走了以后没有人可以慰藉易钟明,所以你才放心不下他?”
“哈哈,开什么玩笑啊,如果挨骂也是一种慰藉方式,那么新来的——”
【“这次,又被你拯救了呢……”】
“…………”
偶然回忆起那晚易钟明的话,方泉不由地浑身一抖,原来想说的话已然全部忘记,把被子捂在头上,他选择不再继续。
这边袁焱也没有不知趣的死缠烂打,而是转换了话题:“说来,辞职以后到考试之前这段时间你打算怎么过?”
“焱哥你可真逗!还能怎么过?看书备考呗!”
“我是说你打算住哪?”
“还是住——诶?!”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泉一把掀开被子,“对哦,我马上就不在这里上班了,也就是说,我没有充足的理由留在焱哥这里了……”
“没关系哟,你可以继续在这里住~~”
“太好了,谢谢焱哥!!!焱哥果然是好人!!!”
“哎,哪里哪里……”袁焱从自己的床上起来,朝方泉走去,“平等交易罢了~~”
“啊……”方泉一时哑然,“焱哥,要开始收房租吗?大概多少?”
“不多不多,和之前一样就好~~”袁焱笑着,已然来到了方泉的床边。
“之前是——唔!”
还没等方泉反应过来,袁焱就已经亲了上来,在嘴唇上。
“哎呀呀,看你这反应,之前难道真不是装的吗?”袁焱摘下眼镜,舔/了舔嘴唇,“你晚上睡得有那么死吗?我还以为你是故意不作声,自己在心里暗爽呢~~”
“晚上……睡觉……啊!”方泉恍然大悟,裹紧被子,缩到床的一角,“难道焱哥你每天都趁我……”
“放心,不过就是看一看,舔一舔,蹭一蹭罢了,而且动作都是很轻的,顶多顶多种个草莓。有什么需求,我都是自行解决,不给你添麻烦的。”对于高度戒备的方泉,袁焱摊开双手,“怎么样,跟易钟明比,我够温柔的,对吧?”
“易钟明他——”面对这一冲击性的事实,方泉现在是又气又怕,他浑身不住地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不对,易钟明他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自己的动摇显然已经被袁焱尽收眼底,“可在我看来他似乎很中意你呢——不,那种眼神,绝对是占有欲吧?说吧,你们到哪一步了,我也好放开手脚满足一下你——你放心,我肯定比那个家伙的技术要强!”
“都说了,他根本就不是你这种——”
“怎么不是了?”袁焱像往常一样笑了起来,“我和他当年在初任班培训时就住一间房,相互的喜好早就知根知底了,看他每回遇见我就那么瞪我,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你被我得手而不爽呢,没想到只是纯粹地怀疑我啊哈哈哈哈~~哎哎,跳早了跳早了,不过就这样破罐子破摔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
这不是袁焱,不,这是袁焱,但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袁焱。这个疯子,这个变/态,自己想办法从这里脱身!
“啊啊,真是火大啊……”癫狂大笑后的袁焱嗓子有些沙哑,他捂住自己的额头,侧脸瞪着方泉,“易钟明、易钟明、易钟明,为什么总是这家伙啊!论性格,我比他好;论对当事人的态度,我比他友善;论对领导,我比他顺从;甚至论亲近喜欢的人的程度,我也比他要轻得多!为什么他现在已经是助理审判员,而我还只是个小小的书记员啊?!就连我两年前就看上的、不敢轻举妄动的人也对他‘放心不下’啊?!为什么我就是比不过他啊!!!!”
【“总之我不建议你跟他深交。”】
易钟明当时说的,难道是这个意思么?
“那个,焱哥,冷静一下,我觉得你对易钟明可能有什么误会——”
“不,我对他没有误会,我误会的是这个世界——果然还是那句老话讲得好:‘人善被人欺’,连我们的当事人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