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怎么死了……这可怎么办。”阮时听到他的喃喃自语,“烈什么,又不是女人,死了也不怪我……”
姓姚的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别人,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到死去的男孩手腕上的玉镯子,眼前一亮蹲下`身来。
“林乔啊,好歹我们也谈了场恋爱是吧,算是临别礼物啊。”他摸了摸那玉镯子,试着拽了拽,拽不下来。似乎是舍不得,他又加了力气拽,还是没有效果,只好暂时松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把刀,似乎觉得不够锋利,转头看了看靠墙的一堆杂物,起身走了过去。
那堆杂物大概是建筑工人留下的,上面有个锈迹斑斑的工具箱,杂物堆旁倚着一把锯子,应该是锯木用的,还沾着木屑。
他想了想,拿起那把锯子回到林乔身边,蹲下`身抓起了他的手臂。
阮时惊呆了,这是什么展开?
拽不下来就用锯的?!
接下来的画面他已经不忍心去看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林乔的鬼魂面前,江应南神情复杂地站在一边,不敢动手来拉他。
“刚才……”他犹豫着看了林乔一眼,后者也看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找上了。”江应南低声道,“他的怨念附在那手镯上,你碰了手镯,磁场又和他相近,所以他跟着你,伺机报仇。”
“什么磁场相近?”阮时莫名其妙地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磁场,说得悬一点你可以理解为灵魂波动一类的。”江应南看了林乔一眼,说,“不总有些人明明从来没见过面,但是却一见如故像老朋友似的么,其实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磁场相近。如果他还活着时认识你,你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
阮时有点懵,扭头看看林乔,后者听到“还活着”后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有忧伤,也有憎恨。
他本来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却因为这种原因惨死,怎么可能不恨?没杀了那姓姚的男人已经很好了。
犹豫了一下,阮时边组织语言边对林乔说:“……我会报警,帮你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林乔,毕竟他没办法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也不能让他活过来。阮时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帮他报警,让凶手被绳之以法。
林乔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阮时觉得手里的玉镯突然开始发烫,下一刻,站在他面前的虚影悄然消失了。
“他走了。”江应南低声说。
阮时心情复杂地打了110,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心想他一时半会估计也恢复不过来,于是转头去看江应南。
“你不用内疚,本来这事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江应南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你帮了他,没有你,这件事会是更坏的结果。”
“……我哪里帮了忙,根本什么都没做,连凶手都是他自己制服的。”阮时抿抿嘴,找了根绳子把姓姚的捆上,然后坐到一边等警察过来。
这个后巷非常僻静,明明是棋牌店的后门,却没有人从这里出来。刚刚姓姚的叫得那么大声居然也没人出来看看情况,看来平时经常发生斗殴事件,里面的人都习惯了。
阮时想象了一下林乔的心情,在僻静无人的小巷里被自己的“男朋友”掐死后又砍下左手,会是什么样的绝望?
他不知道林乔为什么会和这个人渣混在一起,也不想深究林乔作女装打扮的原因,因为这个人已经死了……而杀害他的凶手还活着。
他想起梦里掐住他脖子的冰冷的手,大概那就是林乔当时的感觉吧。
江应南在事情处理完后搬进了阮时的小房子。
本来他想让阮时住到他那里去,谁知阮时不肯,说舍不得住了这么多年的狗窝,没办法,江少爷只好自己搬进狗窝里,霸占了阮时的一半床铺。
林乔的事情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阮时配合警察取证,又作为证人出庭,来来去去耽误了很多时间。报社那边因为他没有把第一手新闻交上去非常生气,加上消极怠工,忍无可忍地把阮时给辞退了。
好在姓姚的最后认了罪,判了无期。宣判那天的阳光很好,阮时觉得口袋里的玉镯都被晒得暖融融的。
被辞退的阮时正式成了无业游民,每天窝在家里面上网打游戏,三餐都全指望江应南。这样过了一个月江应南也忍无可忍,拎着他收拾齐整带回了自家。
江老爷子是喜欢阮时的,一把年纪又缺个讨自己欢喜的后生陪着玩,索性把阮时带在身边教他学鉴定古玩。阮时拗不过江应南又不敢在老爷子面前造次,只好乖乖地留在了江宅,每天给老爷子浇花喂猫擦古董。
他仍然偶尔会想起林乔,想起那只惨白的断掉的漂亮的手,那只玉镯被他放在了抽屉的最深处,也许再也不会拿出来了。
“小时啊,帮我把花雕抱过来。”
阮时不情不愿地从猫爬架上抱起名叫花雕的三花肥猫,往江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