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叶青绝对不可能在看到一个虚假的自己和我纠缠不休的时候,还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做。”
这只乌鸦,只能是施法者。
它的眼神,叫声,始终和幻影的一举一动是相互联系的,它知道四千亿这个答案,它受伤之后,幻影就消散了……一切都指向一个答案——它是施法者。
“就算它是施法者,亲爱的宿主,您失手了,并没有打死它,这可怎么办?”系统假装担心道。
“它受伤了。”李越白走到窗台前,仔细捡起那几枚黑色羽毛,蘸了蘸滴在窗台上的乌鸦血:“在它受伤之后,幻影的力量必然会减弱,逃出去的希望会增加。”
“那可不一定……”系统说。
“你逃不出去的。”——羊皮纸上多了一行字迹。
“是啊,亲爱的宿主,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条规矩——施法者布下的幻境,只有施法者能逃出。”系统说。
“那你们拭目以待吧。”李越白冷笑一声,离开窗口,踏上了通往第二层的楼梯。
“等等,亲爱的宿主,您为什么还要继续往上走?”系统急忙劝阻:“您不是知道向上走的后果吗?没有用的,这是无限循环啊……”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偏偏想和施法者较劲。”李越白的脚步完全没有停顿的意思:“我想知道,是我先被它诛心,还是它先被我耗尽法力……维持这样的幻境,这样的无限循环,消耗的法力会有多大?好好想一想……”
“您真勇敢。”系统的语气有点讽刺。
不是勇敢或者愚蠢,只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如果停下来,站在空荡荡的塔楼里,环顾着周围的灰暗,只会更绝望。
李越白表现出的态度再怎么强硬,实际上内心深处也是没底的。
他也常常怀疑,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崩溃了。
第二次循环,第三次循环,第四次,第十次……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倒计时很快变成了10小时。
10小时之后,如果还没有打败高承峪,这一穿就要输了。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循环的时候,李越白再一次目睹伪叶青当着自己的面吸干了小婉的血。
但是这一次,叶青的身影似乎又淡了很多,动作也出现了停顿和卡屏。
施法者终于也撑不住了吗?
李越白勉强靠着墙站稳,艰难地喘着气。
心脏每时每刻都像被撕开了一样疼,手也在抖,喉咙干得像是要裂开,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模糊不清……
李越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冬天的玻璃一样,蒙上了一层窗花。
是自己的身体机能达到极限了,还是施法者的法力达到极限了?
下一秒,他听到了碎裂的声音,就在这一层塔楼的中心位置,空气中裂开了一条缝,很细很小的一条,像是玻璃屏障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这是……结界?
可惜,碎裂的趋势很快被抑制住了,裂缝没有继续扩大。
李越白强撑着走到裂缝前,感觉自己在隔着玻璃观察。
透过这片模糊不清的“玻璃”,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叶青。
这个叶青和记忆中完全不一样了,可李越白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款式最经典的日常西装,可那件西装不知道被什么颜料染成了怪异红蓝两色,身形修长,状态看起来很差,和记忆中淡定冷静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难道是……在哭?
不知道是不是那滴蓝色眼泪给人的错觉,从这个角度来看,叶青真的像是在哭。
为什么哭?因为找不到我了吗?
李越白狠狠地一拳砸到了那块裂缝玻璃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叶,过来……”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哑了,这么长时间的跋涉,滴水未进,这样的结果几乎是必然的。
即使是这样的声音,叶青也完全没有听见。
他们被结界隔开了,隔开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李越白绕着塔楼走了一圈,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叶青身处的地方,也是七星楼,也是在第二层。
可他完全看不到自己。
自己也只能透过出现了裂缝的那一小块地方看到他。
声音,气味……等等的一切,也完全不能互相传达。
一瞬间,李越白终于明白了系统说的“他就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叶青在听到了高承峪提出的条件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也许比自己晚了一步,晚了几个小时,但并没有晚太多。
可是在漫长的十个小时中,叶青面对的始终是一个空荡荡的七星楼,没有自己,没有高承峪,没有吸血鬼,什么都没有。
也许叶青也询问过系统:李越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