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机拨了个号:“是我。……能确定吗?……我明白……行,今晚我就可以把银行记录整理出来……”
日光灯柔和的白色光线洒在子皓头顶,映出一圈光晕,整个场景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的声音很低沉:“我已经跟B市同行联系过让他们帮忙核实……九成九可以确定了……还有些资料需要调度……你查下王朝最近的资金流向……好的,我等你消息。”
放下电话,他用双手扶住了头,显得有些难受。这几天体力确实是透支了。可是就像游危说的,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个漫长夜晚,像他一样彻夜未眠的,不止他一个人。
沉沉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灯火,显得璀璨而孤寂。是哪一盏灯,见证了谁的心事?他心中所惦念的那个人,又在想着谁?
滚滚红尘,孤枕难眠,我们都是寂寞的灵魂,爱得越痛越是执着。
从住院那天起可续就没收了文诺的手机,命令他好好休息,不准再Cao心公司的事。
于是这几年来文诺终于有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幸福经验,虽然那些亮晃晃的尖刀和max那张英俊冷漠的脸时常出现在梦里,这让他的睡眠质量很成问题。
没有被钢琴声吵醒的早晨是美好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直径如鹅蛋般大小的光柱,空气里的浮尘在那混沌的光线中飞舞着。
可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趴在电脑桌面上,身上盖着文诺的一件黑色风衣,电脑已经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他脚上石膏还没拆,怎么做到这些的?还是自己睡得太死了?
带着满腹疑问,可续推开里间卧室的门,看见了正站在窗前的那个人。
他在看着楼下,太过专注,以至连可续开门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可续走到他身边,从后面轻柔地抱住那个削瘦的肩膀,他才瑟缩了一下。
楼下花圃旁边,倒车带上停着一辆凯迪拉克,发动机盖落满了树叶,一个修长的身影低垂着头靠在上面,悄无声息。
竟然守了一整夜?
“那个吴队长不是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了你吗?”
文诺的声音把可续从惊讶感叹到木然的状态中唤醒,哦了两声,交出手机。
“吴队长吗?我是文诺。你那个姓靳的表弟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整夜,现在好像还不想走,你是不是来看一下?”
没等回答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这样好吗?”
过了很久可续才轻声发问,终于气馁地对自己承认还是无法捉摸得透身旁这个人的心思。
文诺将可续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揽在腰间,两双手的手指在他身前交错,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并没有回答可续的问题。
楼下那个人恰在此时抬起头来,与文诺目光交接,空气中登时弥漫着无法消融的冰火两极,连置身其外的可续都能感觉到那暗涌强大到令人晕眩。
掺杂了恨意的爱似乎远比一般的感情来得深切,这一点,成深就是证明。如果人的目光有温度,现在他的目光已经可以融化钢铁。
而文诺深黑色的眼睛里仍然是一片平静,至少表面如此。
可续慢慢地将手从文诺的掌心里退出来,喉间渗出一丝丝的苦涩。原来在爱情的战场上,自己终究是个懦夫,既不愿充当别人的挡箭牌,又没有勇气趁虚而入。
桑塔纳3000刺耳的刹车声打断了这危情一幕。
吴鸣从车上跳下来,揪住成深衣领气冲冲说着什么。成深对哥哥的权威明显比较畏惧,虽然身板远比吴鸣厚实,却被拎得整个人都在乱晃,任凭吴鸣火炮似的连发,只是偶尔简短地回嘴。
文诺淡淡一笑,转身离开窗口,慢慢向房间里走去。
一双有力的手从旁边托住了他的肩和胳膊。他侧过脸,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可续咬了咬嘴唇,勉强笑了笑:“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只是我担心,你这样演戏给他看,到最后要怎么收场?”
那个声音低沉温和一如既往,可续却听出从未有过的一丝悲凉:“现在已经收场了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爱情?太冲动了……”
不知道他说太冲动指的是什么,可续茫然地安慰说:“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手套呢?”
“脱掉了。”文诺在床边坐下,仰头看着可续,一脸的无辜。
可续被他气得忘了伤感:“怎么能脱掉呢?我绑得好好的结,你怎么解开的?”
文诺耸耸肩:“不知道,我醒来就已经解开了。”
可续抬手去撩他衣服:“可恶!又被你自己挠出血来了!你当是挠别人哪?下次我要把你手绑床头上才行!”
“我倒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
可续看着对方的平静目光和嘴角坏笑,终于露出被打败的表情:“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