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间。”
“如此说来,繁花姑娘你是因为接触到那颗佛珠才来到这里?”
“正是,”繁花点点头,“等熟悉了这里之后,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像禅宗说的,一花一叶藏着一个世界那般,我恰好进入了那颗佛珠的世界——后来却发觉并非如此,这里约摸是一个类似镜像空间的地方。”
“镜像?何解?”
“大概是说,这个世界,会因为来到这里的人的来处、背景和所思所想不同而变化成不同的世界——如果是一个来自我最后消失时的没有君王时代的人,那么在他的眼中这里大概就和他的世界差不多,甚至是文明比较超前的未来世界;如果是一个天地间有灵识的花Jing草木大约他的眼中这个世界又会是另一番光景——能够在看到同样的景象,且能够相遇的人大概是少之又少。”
“繁花姑娘之所以这般肯定,可是之前遇到过什么人?”
“嗯。”繁花肯定的应了声,“之所以今日会把大师你认作是一位修为高深的修者,也是因为如此——前些时日,繁花偶在一僻静处遇到一位安静打坐的老者,那老者询问了繁花来处之后,道了句‘女施主身上并无戾气,又更似有机缘在身,那么来到此间估计是天意使然,那么贫僧就权当没有瞧见了吧’,说完便原地消失了。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猜想,这个世界,并非就是梦境或是佛珠内须弥芥子的小世界等,而是一个类似镜像的中转世界——有机缘的人可以来到这里,而像我刚才所说的那位高僧,更是可以清醒的来去自如。”
“镜像的中转世界?”古路困惑的眨眨眼,“如果一切如繁花姑娘所说,那么,我为何来到此处?而这个镜像世界到底为何存在?”
“我想,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大概是为了实现心愿吧。”
“心愿?”
“嗯。就拿我来说,大师你能在此处见到繁花,那么繁花大胆假设,你是因为有着和繁花相同的心愿才进到了这里——繁花的心愿和执念是因为一个人独自看着时易世变,一千多年后,世间再无鬼神之说,在无人听到感受到繁华的存在——或许就是这份虚无和不甘,对生死的依恋让我来到此处。繁花是如此,那么大师你呢?”
“我吗?”古路看着自己的空荡荡的右手心,迷茫的道:“我自幼无父无母,被师傅自山中捡回去在寺庙抚养长大。我所在的寺庙,名为‘古路庵’,据说是前朝遗留的庵堂,师傅怕麻烦,一直未给其换招牌,后来更是直接为我取名‘古路’——长大些后偶尔跟随师傅下山化缘,虽然看过很多野史和游记、才子佳人的话本,但我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师傅也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将来一定要走的道路——我不知情为何物,但师傅去后,夜深人静的时候,虽有小师弟陪伴,我却常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虚无之感——山中无岁月,眨眼小师弟已年过十二,我也将近而立之年。那日,我在走廊行走之时,忽然觉得院中有异,抬头望去,却见平日里荒芜人烟的古路庵中,不知为何多出一座凉亭,凉亭四周荷花围绕,凉风习习中,一青衣公子手持一只青荷,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唇带一丝凉薄的笑意望向空中明月。不过一个瞬间,我眨眼的功夫,那凉亭、荷花池、青衣人便再也见不到。我本以为那是我话本看多之后的妄想,回去房中写下‘素影青荷水清浅,公子无情心头喜。月斜闲云古路庵,浮生六记璇玑辞’的一副字后,便将之放下了。隔天再去房中看时,那幅字画竟不翼而飞——以为是师弟淘气拿了出去,或是风太大吹走了。却不料,隔了几日出去镇上买米时,在一家字画店中看到了那副字,更匪夷所思的是,那副字的空白处,被人画上了一幅图画,画的正是我那日所见的月下凉亭、执青荷的青衣公子。我正要赶过去一看究竟,却不慎与一抱着女童的女子相撞,道歉过后,女子正要离开,她怀中的女童却指着小僧的光头不愿离去,最后在女子的解释中,女童塞给了小僧一跟红线串成的珍珠头饰。小僧无奈接过后,那女童这才随着女子离开。此时再赶过去那字画店,那副画却已经不在了——店主解释说是一位公子买走了。小僧对此事再无法释怀,却无法可解。无奈之下,手握那颗红线珍珠的饰品回到寺庙,那天夜里小僧入睡之后,便来到此处。然后,开始了长达三月之久的梦中生活——”
繁花听到此处忽地打断道:“大师在此间生活得不愉快?”
“啊?”古路呆了呆,然后立即摇头,“并非。小僧在此处有人陪伴,衣食无忧,甚至——”
甚至是有一位像极了画中公子的人日日厮守。
但这话现下对着把他当做‘大师’的繁花面前却是不好说出口,于是他转口道,“不知繁花姑娘因何这样问?”
繁花却笑着道,“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并非在此生活的不好,又为何急于离开呢?”
“大概是小僧修为不够吧,慕鬼神,却又不愿真的信这离奇之事。所以这才患得患失,总不得宁静。当真应了,小僧的法号‘一心’之意,顽固不化、不知变通,总要一门心思走到底,才知错的彻底。”古路说着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