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我不记得了。”厉宇丞轻声说,“大概吧,那时候四五岁,没什么印象。”
“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费斌叹了口气,拽着他的手捂了捂眼睛,“只觉得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厉宇丞沉默地听着,感受着手里微微的shi润,犹豫了一会儿,另一只手搭在费斌头上,很慢很慢地抚了过去,费斌一声都没吭,像只低头顺毛的大金毛,但是眼泪流得厉害,全掩盖他手掌心之下。
很久之后,久到天完全黑透,他俩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过,楼上楼下的饭香味传过来都没能激起厉宇丞一点食欲,默默擦干眼角泪珠,他动动被握着的手指,从指尖浸过来噼里啪啦发麻的感觉瞬间延了半条胳膊。
“发麻了?”费斌说。
厉宇丞抬头看了他一眼,费斌也从手指缝里看着他。
“你试试。”厉宇丞说。
“要是我估计动都动不了,”费斌笑了一下,在他手上来回捏着,“给你捏捏。”
“没事,一下子就过去了……你要吃饭吗?”
“做骨头汤。”费斌很执着地说。
“做做做。”
厉宇丞说着打算站起来,心里盘算冰箱里还剩多少rou和调料,但是很快,这些思绪全都被费斌截断。他起了半身发现费斌还是用力扣着他手腕,厉宇丞低头看了一会儿,视线转回到费斌脸上:“做?”
费斌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几名随扈面面相觑,敲门的手有些犹豫。
主要是门后飘过来阵阵煎荷包蛋的香味让人不敢下手。
但是这个顾虑没持续多久,在敲下去的前一秒钟,门忽然开了条缝。费斌嘴里咬着颗棒棒糖半倚在玄关,随扈低头行了个礼,瞄见他手里还挥了一个锅铲。
“五分钟,到下面等去。”费斌皱着眉头。
“是。”
A市的金鼎大厦隐藏在众高楼盘错间,它并不算高,整体三十多层的高度让大厦看起来甚至有些小巧,但是抬眼望去时却会莫名有种窒息的镇压感……费斌撑着脑袋,看着大厦尖端“金鼎”两个字逐渐进入视线,心想可能是因为它四个边刷了层金色的缘故。
费文擎喜欢金,非常喜欢。
电梯进入金鼎大厦顶层。在他眼前就像逐渐脱了一层外壳,门再次开启的时候,费斌眯起了些眼睛。
青川会。
门后只有五个人,最中间的那个背对向他,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落地窗的光线给这人镀了一层清晰的轮廓。
“啧,你什么品位。”费斌的视线在那边略了一下,然后落在墙上,“青川会”三个大字用纯金贴在墙上,十分惹眼,“每次来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四个贴身随扈的目光一致向他投过来,费文擎慢腾腾地站起了身,手杖戳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
“人啊,越早拄拐,”费斌看着他带着微笑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就越早秃顶。”
话语刚落,手杖猛地打了过来!
费斌的反射神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反应,手杖毕竟不是拐杖,他只要退一步就能完全躲开,然而……费斌咬了咬牙,这棍子必须受着,要不没完没了。
所以他站在原地,只微妙地转了一下。
“靠!”费斌低吼了一声。
随着一声闷响,费斌倒地上半天起不来。他没想到这下手劲特别重,重得直接把他打跪下了。
手杖也断了。
费斌龇牙咧嘴地瞪着那一截木头上的钻石。
估计骨折了,他有点儿佩服自己,忍着巨疼竟然还能分出些心思想别的,要是那钻石刚好打腿上得直接废了吧。
“葬礼的事情都办完了吧?”
费文擎居高临下地俯着身,语气甚至有些和蔼,但没得到回答,身后随扈上前了一步:“昨天办完了。”
“哦,”费文擎慢条斯理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样东西,一个是新手杖,一个是暗金色的打火机,“那昨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最初的那阵疼痛过去之后,费斌躺地毯上只觉得挺好笑,他想起老妈,想起浓鲜的筒子骨汤,想起费文擎总喜欢在特定的日子送东西,高一初次见面时,他送的是枪,金色的。
费斌慢慢翻了个身:“我说,你这算不算强迫症?”
“小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费文擎看着他,“我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经历了无数翻盘、篡位、卧底的戏码,每一次我都没输过。我劝你什么都别想,那个语文老师……”
“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费斌笑了笑,“我也劝你别想。”
茶杯里飘出的水雾在眼前氤氲着,费文擎平静地说:“回去疗养准备一下,下个月接货。”
沈蓉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记忆中那个说好会来找她的、举止斯文的男人,有一天会站在这种金碧辉煌的大厦顶层里。记得偶尔说起那人时,老妈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