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东,请公子去好好吃上一顿。”说着,范成鸾掀开被子打算起身。可当他看见被子下的自己,顿时就愣住了——自己下身竟然是光的。
气氛一时之间凝重下来,都子墨也不好意思看他,转过身去结结巴巴道:“你别多想,你衣服都被雪打shi了,我怕你着凉,所以给你脱了下来,我是盖着被子给你脱的,什么都没看见。你身上的衣服是我给你换上的,至于裤子,我想还是等你醒了自己穿。”说完,都子墨将一条烤干的裤子扔给了范成鸾。
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都子墨觉得周身都是不自在,只怕范成鸾误会自己,于是再次解释道:“真的是隔着被子的,什么都没看见。”
身后的穿衣声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都子墨只觉身后空旷寒冷,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身后还是没有响声。
“不会是想赖账逃了吧?”都子墨气急败坏地转身,却正好对上了范成鸾的笑脸,“你、你、你为什么不答话?”他见范成鸾衣服全都穿好,才敢上下打量起他来,面上虽然怒着,但心里却暗道如此人物,自带一分春之妩媚,二分夏之热烈,三分秋之清寂,四分冬之冷峻,虽不着金玉,但周身富贵气度天然而来,多一分太过,少一分小气,只可惜,如此翩翩公子,竟然是个病秧子。
范成鸾坐在床沿,看着都子墨笑道:“我范成鸾从来言出必行,绝不会出尔反尔。我不答你,只是觉得你的背影像那幅画一般美,不忍心搅了这景致。”
都子墨顺着范成鸾指去的方向看,只见素纱翻飞,正是那幅打算画了做屏风的雪映寒梅图。红梅朱衣,虬枝乌发,梅与人相映成趣。都子墨不禁红了脸,扯下那方素纱道:“这幅不好,画了多次,都没画出神来。”他将那素纱揉了,随便丢在脚边。
范成鸾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起身赔礼道:“成鸾唐突了。”
都子墨不答,自顾自走出门外,半晌才喊着:“走了,你可答应了要带我好好吃一顿。”
都子墨带着范成鸾一连挑了好几家酒楼,不是因为菜品单调,就是环境寒酸,要么就是价格太低,一直错过了饭点还没挑中一家。都子墨不禁抱怨起来:“平日里随便吃些就能满足,今天想找点好的,却怎么都寻不到了。”
范成鸾在后面笑着道:“我看刚刚那家就不错,不喜欢?”
“想着就这么一次机会,总要Jing挑细选,免得日后遗憾。”
“你若同意,我就在这里多呆几日,带你吃遍所有的珍馐美馔,叫你再没遗憾。”
“那你还是现在就走了罢,我怕那样的日子过惯了,等你走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都子墨回身,看着范成鸾的双眼倒退了几步,很是刻意。
两人之间隔着八步的距离,风自中间穿过,没心没肺。
“我明白了,谢礼我会遣人送来,成鸾告辞。”范成鸾抱拳,转身离去,那样决绝,连片刻解释都不留给都子墨。
“别……”都子墨的话凉在了嘴边,好像是一口吞了个雪团,噎的难受,冷的刺骨,奇遇的欣喜还未散尽,但奇遇的人却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心里顿时就空了一大片。
都子墨怅然地回到家中,小院,落雪,一切照旧,就连屋内挂着的画卷也依然沙沙响着,他坐在床边,手伸进被里,似乎还能触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他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倒在了床上,快些睡,快些睡着,等明天一早起来,一切又都是原来的样子。
此时,客栈中,范成鸾正合衣躺在床上,屋里的炭盆烧的暖融融的,烛火即将烧尽,噼里啪啦的撑着最后的昏光。范成鸾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呼吸便绵长沉静下来。有人起夜,木质楼梯被踩的嘎吱作响,房门被推开,又砰地一声关上,惊起了范成鸾几缕浅浅的意识。
一袭红衣自窗飘入,看不清楚脸,只清晰地瞧见了鲜红欲滴的唇瓣。那唇轻轻贴在了脸上,冰凉刺骨。
“哥,我喜欢你,我甚至爱你。”范成益的声音响起,范成鸾惊的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了影影幢幢的红色影子,想要抬手去抓,可是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他焦急万分,那红衣却渐渐剥落,又露出了一个肤白瘦削的男子,男子的背上生满了梅花,他伸手扯断一支递给范成鸾,范成鸾去接,那断枝却瞬间枯萎,化作烟尘,而那男子也随之土崩瓦解。
“子墨!”范成鸾惊呼着张牙舞爪地坐起,心已跳至极致,即使用手努力压着也没法平复,他一身冷汗,内衾早已透shi,黏黏地贴在身上好不舒服。这样显然是再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翻看账簿,残烛还没燃尽,依旧噼里啪啦地溅着蜡油,范成鸾翻着账簿,一页一页越来越快,最后将账簿砸在了桌上,他以手抵额,揉捏着眉心,想要摆脱刚才的幻境,可范成益的声音和都子墨的身影却久久不能散去。
清晨,范成鸾难得晚起,他青着眼眶走出客栈,车队早已整装待发。
“好了,你们先回鹿城,一路注意。”
“少爷,您不一起回去吗?”阿全关切地问。
“我还有点事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