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就像是夜间寻腥的人,床上千般欢爱,只消天一亮,甩下银子,他就会变回谁家的好丈夫,哪个的好父亲。大戎不是没有青楼,都子墨甚至还为那些男子画过肖像,甚至他还故意为他们多添了几笔姿色,好让他们的生意更好些,这样看来,他确变成了一切凉薄的开端,所以遭了报应,被人吃干抹净了扔下。若说自己与那些男ji有什么区别,应该是他连银子都没落着。
一个富家少爷,风流倜傥,说什么第一次,说什么完完整整的拥有,不过是情场上的手段,自己居然信了,居然还存了让他负责的妄想,真是可笑。都子墨遮了脸,一时悲愤不已,轻泣起来。
屋外忽然传来人声,吵吵闹闹的,几个伙计抱着一床床崭新的被子进来,“爷,这些放哪?”
“就放那张矮榻上。”范成鸾后脚跟了进来,手上还拎着一串药包。
“你……不是走了吗?”都子墨窃喜,面上却故作冷淡。
“走哪去?”
“回你家,找你的媳妇。”
“我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至于媳妇还真有。”
“你!”
“你就是我的媳妇啊。”范成鸾笑着握住了都子墨的手亲昵着:“我的第一次,只能是给我媳妇的。”
都子墨被撩拨的羞红了脸,忙甩开范成鸾的手往被子里缩。
“你怎么哭了?”
“疼的。”怕自己方才那小怨妇般的心思被人知道,都子墨只好扯了谎。
“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们戎人事前都要擦油膏的,所以我一早去了药铺,买了一些,还替你配了些内服外用的药。”
都子墨看着那一串药包,想象着范成鸾是怎么与药店里的伙计开口问这些的,想必他那时的脸,羞的要比自己红的多得多。看来他是真心对自己的,自己方才还那样冤枉他,把他归为那类负心汉,一时之间,他再不敢去瞧范成鸾的眼睛,只好岔开话道:“你买那么多被子做什么?”
“昨晚你把被子褥子都弄脏了,我想着以后每晚都是这样,冬日里洗了干不了,索性每日都换新的吧。”
范成鸾这话说的不高不低,屋子里的人都听见了,伙计们都笑了,皆斜了眼去瞧都子墨身下皱巴巴的床褥。都子墨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忙捂着了范成鸾的嘴,嗔道:“不害臊吗?”
“害什么臊,我疼自己媳妇还怕人笑?”说着,范成鸾动手动脚地要解都子墨的衣服。都子墨哪里穿了什么衣服,不过是随便罩了件薄衫,被范成鸾扯了几下,系带就松了,衣服垮下来,露出了胸前被吸的紫红的斑迹。
伙计们都识趣的退下了,房门掩上,就像是合拢的戏幕一下就隔开了喧嚣的世界,只剩两个戏子,还踩着鼓点,咿咿呀呀的演着属于他们的深情。
范成鸾和都子墨,这两个开了荤的小兽,日渐沉醉于rou体的厮磨,好像是想要将多年来未曾享受的极致欢愉都弥补回来,消磨殆尽。没了初时的羞涩与慌乱,此时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下轻吻,或是伏在耳畔的一口哈气,都成为了点燃干柴的火星。
想要,成为了脑中唯一的欲望。被褥脏了,被胡乱扯出来扔在地上,等没了干净的,就转战软榻,软榻没了趣味,就抱去桌案,案上的宣纸素纱被揉烂抓破,连笔架石砚都被痉挛的脚踢下案去碎了一地。从此大门紧锁,任谁敲也不打开,廊下,院中,树旁,都成了春光旖旎的所在,到处都蹭满了Jing水与垂涎。房内,肆无忌惮地叫哑了嗓子,房外,因那一条挡不住丝毫声音的矮墙而压抑着,咬破了巾帕。他们尝试着所有羞耻的姿势,相约要发掘出身上每一个敏感。
从此房中最多余的就是衣衫。
从此不分白天黑夜,不知今夕何夕,世间何年。欲望是一头喂不饱的野兽,只叫人耗的筋疲力尽,再无力动弹。
然而春光再美也终有尽时,随着年关的临近,范成鸾的眉头越皱越紧了,有时连吃饭也会连连叹息摇头。都子墨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自然无法理解范成鸾作为家族长子的负担,但他还是隐约意识到是时候分别了。
范成鸾看着都子墨欲言又止,绕了几圈后忽又鼓起勇气道:“子墨……”
话还未出,都子墨已经抵住他的嘴笑道:“你看,快过年了,还想在我这里呆多久?不回家了吗?当心人家说我‘狐媚惑主’。”
他笑的那般云淡风轻,好像这别离的话语还不及他上的一坨墨点重要。可范成鸾哪里不知他的心思——这话由范成鸾说了,就是负心弃爱,两人都不会好受,由他说了,就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若论不好受,也只是他一人。
范成鸾感动之余一把抱住了都子墨,他的头埋在都子墨的颈间,嗅着他发上的墨香,“子墨,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都子墨推开范成鸾,又笑着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指道:“彩礼没有,三媒六聘没有,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这话说的娇嗔,看起来像是开着玩笑,但实则是一字一句都认认真真说给范成鸾听。
范成鸾一听这话,一心都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