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没有。”
春叔一听一个头两个大,黑暗中哪能看清事物,只好将手探到都子墨下身,摸了一下裤子,“公子,是干的。”
都子墨又是一痛,抱着肚子左右打滚,春叔见状忙上前按住都子墨道:“公子,你这样只会伤了自己,要不我去找人来帮忙?”
都子墨疼得厉害,却咬牙冷冷道:“又、又能找谁呢?谁又会来呢?”疼痛稍缓,他慢慢撑起身子,束发的带子松落,长发披散下来,都子墨挽起一律乌发咬在嘴中,一用力,呜咽一声,竟然撑直身子站了起来。
春叔忙去扶他,“公子,你这是何苦?”
都子墨用力摇摇头,扶着神台挪动步子,每迈开一步嘴里就含糊不清地呻1yin一声,春叔看不下去,只好绕到殿柱后坐下。听着都子墨奋力生产的声音,他只觉如坐针毡。
*
范府。
范成益站在床边,看着一盆一盆清水没洗几次就染成了血水,丫头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皆是神色凝重静若寒蝉。范成鸾被扶坐于床上,昏迷之中却不停唤着都子墨的名字。老大夫将止血伤药洒进伤口,又用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范成鸾虽不能痛呼,但纱布每缠一道他的眉心就紧紧蹙一下,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至鼻尖下颚,跌落在锦被上。
白瓷药瓶东倒西歪的堆在床头,老大夫深呼一口气,起身命人把范成鸾轻轻扶下,又塞了一片参片压在他舌底道:“皮rou伤,应无大碍了。”
听得这话,范成益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刚一放松便瘫倒于地,老大夫看他脸色惨白到古怪,忙捏住他的手腕切脉,一切之下,忽然气的胡子直抖,甩开范成益的手低声怒斥:“你怎么还在饮用那种汤药,要是不想要命了,就少浪费我的药材。”
范成益惨笑:“拼着这条命,万一挣得了一个奇迹呢。”
老大夫语声更加严肃道:“没有奇迹,魏人是不可能的。”
范成益抬起头,凄然道:“您就骗骗我罢,让这个绝望给我一点点希望……”
老大夫的心一瞬间颤了一下,眼中隐隐有说不清的哀伤,他叹了口气,执笔写了张方子递给范成益,道:“按着这个方子喝,至少能保你短期内不会心脉衰竭而亡,但你也绝对撑不过十年,若是有幸活过十年,就是多活一日便赚一日。”
范成益毕恭毕敬地向老大夫鞠了一躬,连声道谢。
老大夫背上药箱,跨出门去,此时东方的天空已经透出青白之色,白蒙蒙的晨雾粘稠在每一个角落,“你不要谢我,我行医半生,今天,却杀了人了……”
天边的清白之色蔓延开来,一缕缕卷云就像是一条条蜿蜒向旭日的黑蛇一般,气势波澜壮阔。
破庙里,蛛网结了露水,沉重下坠。春叔揉了揉眼睛,穿过塌落的屋顶望着碧色的天空,“竟过了一夜了。”他叹了口气,都子墨就歪在他身边,抱着肚子耷拉着脑袋,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后半夜时还能哭两下,渐渐的就只是呓语,到了现在甚至连声音都没了,若不是偶尔还能因为阵痛哼上两声,春叔几乎以为他已经昏死过去。
“公子,你这样熬下去是不行的,干脆我带你回去罢。”春叔试探着碰了碰都子墨的肩膀,都子墨一只手却痉挛着揪住了春叔的袖角。他扯着干哑的声音道:“我不要回去。”
“可是你……”春叔急了,都子墨的头向下又是一沉,手指渐软松开。
破庙外有小贩的叫卖早餐的吆喝声响起,春叔灵机一动,安慰道:“公子,我去买些食物来,你稍等片刻。”
小贩挑着担子路过破庙,这破庙荒废已久少有人烟,忽听有人在门口唤自己,竟一时有些胆颤,他小心翼翼回头,却看见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向自己招手,春叔唤道:“小哥,将你摊子里的吃食一样给我打一份,碗碟我也一并买走。”说着,春叔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贩。小贩接了银子,立即躬身哈腰,忙不迭地舀粥、打包馒头包子。
“爷,这些东西十文钱就够了,您给的也太多了点。”小贩将包好的吃食恭恭敬敬递了上来。
春叔接过东西,笑道:“其实我还有事要麻烦小哥,请小哥替我跑一趟范府,就帮我捎句话给范二少爷,就说人在城东破庙里即可。”
小贩一听是范府,连忙推道:“哎呀,这位爷,我哪见得到二少爷啊,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春叔掏出腰牌递给小贩道:“只要小哥不嫌麻烦,凭这块腰牌就进的了范府,到时候自管再凭此牌领些赏钱。”
小贩接过腰牌,一张脸顿时乐开了花,范府的大门他只站在街对面瞧见过,这次可是要真真切切走进一趟,并且还能领到赏钱,真是天降的洪福。于是屁颠屁颠地挑着担子就往范府快步而去。
春叔回到庙中,扶着都子墨靠在自己怀里。都子墨的双唇已经干的裂开口子、起了皮,被他整晚一咬,赫然都是齿印与斑驳的血迹。春叔吹凉了稀粥,将碗沿抵在都子墨的唇上,一点点喂了进去。都子墨喝了粥倒回了些力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