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她的出现,只是拿着笛子的手仍旧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冻得僵红的手,微微的打着颤,动不得半分。他呼了一口气,刚一出口就化成了一片白雾,模糊了容颜。
丫鬟小跑了起来,没几步就到了他的跟前,撑开手中的伞,替他撑起了一片天地。
“卫世子,一年未见,还是一样的好风采,只是咱们姑娘不喜欢听笛子。喜欢听笛子的……是大郡主。”丫头浅浅的皱着眉,“卫世子,都过去了,大郡主也已经嫁人了,现如今您又何苦在这里白白的耗费自己呢?”
说了叹了口气,也是呼出一团白雾,顷刻间又消散不见。她正色看着卫世子,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说道:“姑娘让我带话,被夺了封号那日起,便无金明岚。您是世子,是陛下的心腹,卫家兴旺在即,她高攀不上。更何况……您根本不是为了她,这样反而是害了她。”
卫世子没有说话,他这两年已是又沉稳了许多,听罢之后,半晌才道,“是我负了明华,又要来害明岚。”
丫鬟将伞交到他手上,替他拂去了身上的雪,“并不是您负了大郡主,是命负了您才是,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大郡主替咱们姑娘留下丰厚的银子和服侍的人,随她是嫁人还是独住,难道还不自在吗?她真的用不上您照顾。”
屋外没了那若有若无的声响,可是金明岚的心却随着方才笛声高高低低,怎么也停歇不下来,屋内的火盆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惊扰着她想安定下来的思绪。
本以为不去想就能当做自己已然忘记,本以为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只是不想被人烙下挨不过苦难,受不得委屈的名声,因为大姐姐说她要像男子一般坚忍,不可因为女子的身份而被小瞧,她要好好活着,等着翻身的日子。
从小她就比男孩还要散漫,胆大包天,没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可惟独面对大姐姐时候就怕得很。
每次犯错她总是在父王招呼上来之前就先拉扯了嗓门哭的惊天动地,父王毕竟疼她,听她这样一嚎也就软了肠子,下手自然就留了几分,没两天也就又是一条龙了。唯独那次,大姐姐恰好宫里回来,遇到她失手砸伤了丫鬟,不顾父王阻拦动了家法,她一声都没吭,死死扛着,像是跟自己过不去。
父王心疼,可是又不想下大姐姐的面子。
大姐姐屡次都说自己被娇宠的太厉害,受不得委屈,日后必定要闯下大祸,果不其然,因为她对江大人的纠缠这根□□,竟导致了父王被夺爵。
当时她就当场晕厥了过去,在庙里挨了段时日,听说姐姐加了封号,却要远走闽地,卫世子后来便时时来看她,说是替姐姐照拂她。
大姐姐和卫世子论起来也是青梅竹马,她以为大姐姐会嫁给卫世子,不曾想还是没有缘分。
卫世子脸上一闪而过的哀痛却是刺在她心里一般,那么的清晰,怎么样都忘记不了。
金明岚听卫世子讲大姐姐的艰难,讲她在昔日承恩公世子面前受辱,可那时候,她从来没有体谅过。
很多人都说她的名字不吉利,岚是山中的雾气,虚无缥缈,易聚易散,这样的名字对一个郡主来说太轻了。
她听了不欢喜,尤其旁人总喜欢说明华的名字多大气,明华多讨人喜欢,她便从小就对这个姐姐有了敌意。
不知道大姐姐,愿不愿意原谅自己的不懂事。
远在闽地的金明华收到了卫若桐向金明岚求亲,当时就很生气,“相识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他还是这样痴情的人?他要是认真求娶,也就罢了,什么叫替我照顾明岚?”
谢家小舅舅笑如清风明月,“你这么好,他惦记着也是自然,只是不该打明岚小妹的主意,京城冬天冷得很,几乎要酿成雪灾,也不利于明岚的病,不如开春了就接她来福州养病,这儿风清水暖,人杰地灵,她住着也舒服。”
金明华抓到了他那句人杰地灵,斜了他一眼,“地灵是真的,人杰嘛,瞧着你,我就觉得这话有些假。”
“可我瞧见你,便觉得这话真的不能再真。”谢小舅舅道,他说话间从百宝架上取下一个签筒,“这位姑娘,瞧你面色红润,想是有喜事发生,要不要求上一支签?”
“签是不求的,你当我不知道,你那个里面全都是下下签,不知道和谁学的,这样促狭。”金明华手指拨动了几下签筒,展颜一笑,“不知道这位大师,会不会摸骨相面?”
谢小舅舅借机摸上妻子的手,“相面也会,摸骨也会,叫我看看,这位小娘子的手怎生这样滑。”
金明华只好配合这个老不羞,作势要抽手,佯怒道,“你这个假道士,竟敢这样轻薄于我,难道不知道我丈夫是谁么?”
“真可惜,罗敷有夫,小娘子既是这等佳人,想比你丈夫必定是才华横溢,仪表不凡,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呐。”
闹过半晌,金明华倚在窗前,低声问丈夫道,“我是不是很无情?从来不曾待她好过,她喜欢江大人,我为此还打了她。父王的爵位没了,她也不是郡主了,我却只顾着自己,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