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揣上名册及各类资料回家了。
唯一能说话的人一走,大殿沉寂下来,岑熠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那俊俏的身姿。
瑶卿……
他回想起今早躺在床上,听到的从偏殿传来的说话声。
“秦哥哥我好喜欢你!”
“我更喜欢你!”
“闭嘴,听仔细了——”清澈悦耳的声音回荡在岑熠耳边,“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孩童稚嫩的嗓音重复念了一遍:“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两岸晓烟杨柳绿,
一园春雨杏花红。
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
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岑熠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他感到热,浑身发热,少年清淡的酒香气息仿佛呼在他耳边似的,他越来越难受。眼前突然又现出小弟伸爪往少年腰身摸的画面,岑熠气急,一手推翻了奏案,墨水洒了一地,一卷卷书筒也滚在地上,他面前立时一片狼籍。
可推翻奏案前,他也不忘拿开那幅铺开了的。
“皇上?”陈公公闻声而入。
“去,把七王爷和长公主叫来。”
“是。”陈公公看着面带愠色的皇上,波澜不惊地退了出去。
他的办事能力极强,不出一刻,小王爷和长公主便被带进了垂拱殿。
两个孩子都怕暴躁易怒的大皇兄,虽然大皇兄那么凶全是为着他们好。两人一副乖巧老实的样子,身板直直的,脑袋望着脚下,等待皇兄发落。
岑熠压着火气扫了眼弟弟妹妹,见他俩老老实实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些。
“你俩不上学,四处跑什么?不知道待在自己宫里学习吗?”
两人低头不吱声。
岑熠看着又来了气,抓起细毛笔在一张纸上飞快写下一行小楷,然后揉成一团扔到小弟身上。
小王爷赶紧接住纸团,哭丧着脸展开来看。皇兄每次考校他都是这么干……
长公主幸免于难,伸头去看那张纸,只看是“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小王爷抬头弱弱道:“皇兄,这句没什么讲头……”
“闭嘴!快讲。”
“……”小王爷硬着头皮斟酌语言,“孔子没见过像喜好女色那样爱好德行的人……”
“没让你照原文念!”
“嗯嗯嗯!嗯……好色是人的本性,凡是人都好色。德行乃道德之行,又不是本性,一生下来就明白那种,怎么能够和美色比呢……”
“停下!”岑熠被气的不轻,双目带怒火瞪着弟弟,“你在南书房到底学了些什么!”他原本是气弟弟对瑶卿伸爪子,现在气的是这个弟弟不成器,读书不认真。
陈公公见皇上有发火的前兆,连忙挡在小王爷前温声劝道:“皇上息怒,七王爷年龄尚小,自然难解圣贤书,还请皇上莫气坏了身子……”
“陈迎福你出去!”
“皇上……”
君仆二人僵持不下时,来了一人走进殿内。
粟青漏了东西回来取,谁料一进来便看到了如此混乱的场面。从小就跟着陈公公的小太监看明白了陈公公的眼色,赶紧凑到丞相大人身边嘀咕。粟青神情淡漠,听了也不应声,抬脚往早被扶好的奏案走去,拿起漏在这儿的私印放袖子里。
他突然记起了什么。
“皇上可是恼于两位殿下的功课?”粟青一脸漠不关心,却问出这话来。
“你要说什么?”岑熠看着他。
粟青不答,转而对着小王爷和长公主道:“黄太傅近日丧母,将守丧三年不归朝,两位殿下及已有段时间未上过课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皇上若是有接替黄太傅的人选,尽早安排去南书房吧。”
岑熠刚想叫他在翰林院随便挑一个就好,可话到嘴边,他忽然听出了自家伴读话里有话。他自懂事起,粟青就一直在他身边陪读,两人也相处十多年了,他怎会听不出自家伴读的意思。
“陈迎福,带他俩回去,其他人统统退下。”
两个小家伙巴不得赶紧离开,大殿很快变回空荡荡的,只有门前几个侍卫把守着。
岑熠看向粟青:“没人了,说吧。”
粟青整了整衣裳坐下。因为今日休沐,他没有穿那件华丽的紫色官服,身上只有件干净简单的碧色常服,衬得他不似平常穿官服时看着那么严肃认真,有了些随意的感觉。
“臣以为,让秦瑶卿任这太傅之职如何?”
“他多半不愿……”
“但他也随时能离开。”粟青熟练地打断皇上,“你以为当年先帝为何在元夜征诗词?”
岑熠一愣,听着他讲诉,眉头愈蹙愈深。
“子衿。”
“臣在。”
十五岁的粟青穿着翰林院的学士服,站在岑珩面前。岑珩借桌上的火光,看清了少年稚气未脱的脸庞,恍惚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