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了……
我沉沉地想。
天亮了,阳光撒在我脸上,我床边的吊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手背上的一条白色胶布。志彦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对我露出他一贯的爽朗笑容。
“早上好。”
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声音中带着疲惫。
“啊……”我微微发出声音回复他,脑中还在不断的回想起梦里的情景。
“凌昔,Jing神一下,我带你去洗漱。”
说着,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眼睛,又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我的头倚着他的胸口,视线所及之处正好看到自己的双手。我的手……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是哪里……我思索着,将双手抬起来举到眼前——对了,我右手手指上一直带着的那个小方块不见了。是被志彦摘下去了吗?他是什么时候摘下去的……
志彦很快注意到了我的举动。
“在找那个监测器吗?”他问我。
“啊……”
“那个啊……出院的时候我帮你摘下来了……呃……”他解释着,欲言又止。
我抬头望向他,他却只是对我无奈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开口了。他把我放在浴室里事先准备好的轮椅上,接着又跪在地上帮我刷牙,洗脸,接着是换尿布。我几乎已经习惯了被他这样照顾,虽然我的手能动,但是他也从没要求让我自己做这些。整个过程中他一言不发,或许他还在想昨天的事吧?
想到这儿,志彦的那些话仿佛又回荡在我耳边,让我瞬间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只觉得无比沉重。当志彦把我抱回床上时,我又向他要了纸和笔。有些事一旦认定了就追不回,所以无论如何,至少在确定一件事之前,我想尽可能的确保自己能够做出公平的论断。
(关于启轩……你说的是真的吗?)
写完,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甚至带着些哀求的意味。至少这件事,至少眼前的这个人,我希望是能够信任的。
志彦看着我,叹了口气,从刚刚开始就略带忧郁的神色一直没有变。
“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凌昔。”他一字一句道。
(有什么能让我确信的证据吗?)
“呃……”他看上去极为痛苦地皱了皱眉头,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的画面。
“凌昔,你信我……陆启轩的事,我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虽然给不出证据,但是我能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或者隐瞒什么,其实你手上的那个监测器……”他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又再开口,“监测器上的信号是直接连接在陆启轩的手机上的,而且那个监测器,不单单是采集佩戴者的生命体征数据,包括锁定位置,记录移动路线,甚至是监听,都完全做得到。所以我才把那东西从你手上拿下来。”
“……”
我再一次因为他的话而愣住了。
所以之前在医院,启轩是听得到我这边的情况了?那我给季明打电话的时候他也……
他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还有电话……为什么他不给我回电话,他明明什么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瞬间我觉得启轩与我的距离变得好远,好像这个世界上唯独看不透他的人就是我了。
“凌昔……”志彦握住我的手,“其实,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志彦的声音深切而低沉,就好像一曲沉静而悠扬的大提琴曲,在我耳边回荡。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这样问。
而看着他,我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
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出我的预料,我甚至有点希望自己再度变回之前一无所知的状态。世界变化的太快,哪怕一分一秒的停滞都足以让人对眼前的变化措手不及,而我好似已经在原地停留了好多年。
或许启轩已经变了,变到即便站在我面前,也认不出的地步……过去就好像风,一旦吹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即便用心去记,记忆也可能会破碎到残缺不全,我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
我长叹一口气,看了看志彦,抬起笔。
或许只能这样了吧?就先暂时这样吧……
第19章 第十九章
季明的突然退出打破了陆启轩的全部计划。他不得不接受龙敬之提出的,以关志彦暂代季明。关志彦是龙敬之的养子,但却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过龙敬之的任何一桩生意。据龙敬之自己说,关志彦其实是他的一位已经离世的朋友的儿子,就连陆启轩这个外人也看得出,关志彦在龙敬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所以如果他去医院能够令这最后的一次商谈顺利进行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只是他有些担心凌昔,如果凌昔有事,那么整个商谈对他而言将变得毫无意义。
“你之前也见过志彦在华盛顿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吧?他挺喜欢那孩子的,你就放心吧。”在位于曼哈顿大厦三十层的会议室里龙敬之拍着陆启轩的肩膀,笑着对他保证。
“我信你,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