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必得要大一统。
百年后,一位绝代英雄横空出世,承着他祖父与父亲为他铺好的路,终于获得了这份殊荣。他便将祖父于地火熄灭、在东海建城的那一年称为天选元年。
冥冥中推动星辰运动的那只手还隐藏在从悸动中平息下来的大地下,柔弱的人在天灾中被清洗一空,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留下的人,将南北两块大陆割据出了新的格局。
距离华沂屠尽黑风朴亚、截留商队,控制东海沿线的行商路线的那一年,已经过了五个春秋。
五年能让学步的小兽人长成个半大小子,能让懵懂的少年自立成人。能让华沂将整个东海沿线,足足六百里的海岸线全部纳入囊中,曾经几百个人手拿火把打群架的日子一去不返了,天灾叫人们六神无主、无处投奔,却全都成全了他。
如今,自城墙下一望,早已是千军万马。
当年,南大陆城郭林立、行人入水曾叫他们羡慕不已过,如今算来,他却俨然也有了将近南大陆一半的领土。
城墙连着城墙,城郭连着城郭,每一个关口都有人把守,比当年南大陆更加细致严明的规矩刻在每一个城楼的石头上,所有的耕田都有主人。
行商路过关口要缴纳费用,可以得到城守和城防的保护,胆敢逃避交钱的,一旦被发现,所有的货物都会被扣下,人头也要被当众挂起来。
然而这并没有让行商止步,反而日渐繁华。
索莱木的睿智之处再一次体现出来,当年他执意要将巨山部落残部带到大海边缘,如今他们不单利用大海的物产和气候优势轻描淡写地度过了那场大灾难,还发现这才是真正富饶得让人流口水的地方。
平原物产丰富,海里的海珠、珊瑚以及珍贵的贝壳更是受人追捧。
八年前,他们逃到了这里,勉力建起了一座背海临山的孤城,人们帐篷简陋,一位首领与七个长老每日亲力亲为地换班夜里守城、白日巡逻。
到现在,首领已经不叫首领,华沂此刻手中有沿海十一座大关,十八个城池,“首领”叫起来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他于是自封东海王,倒也不算大言不惭,身居被两座大关夹在中间的王城中——海珠城。
傍晚,一队贩马的行商吆喝着赶着他们的货物,从傍晚已经安静下来的街道上走过。放他们进城的两个城守身上穿着全套雪亮的盔甲,手中带着长剑和长枪开路,另外两个城守化成巨兽,一边一个护卫在商队两侧,要把他们带去专门供行商居住的客帐中。
路上,正好碰见一条岔路上换班回来的城守们。
为首的一人瞧见他们,抬了抬手,止住了身后人的脚步,叫行商们先过。
巡城的城守们一个个全都是不苟言笑,齐刷刷地停在那里,竟然像是一群假人一般,鸦雀无声。
五年来开疆拓土,自然少不了争斗,早已经不再是每个能战斗的男人都拉出去守城的年头了,这些男人们被Jing挑细选出来,平日里不事生产,专心只做一件事,便是抵御外敌以及训练自己,比之曾经那些被称为“勇士”,却是打猎、耕种无所不为的兽人们,战斗力早不可同日而语。
行商们走南闯北,隔着老远便嗅到了这些男人身上沉淀在骨子里的血味,从他们的铠甲中、手中擦得干干净净的武器中散发出来,带着无匹的肃杀的威慑感,叫人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不敢直视。
行商队伍中的一个少年却忍不住抬起头,飞快地扫了那领头的男人一眼,他才十四岁,从小被老行商捡来做小跑腿的,总是忍不住羡慕那些高头大马之上,杀伐决断的英雄们。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那领头的男人却并没有穿盔甲,也并不见怎么高大雄壮,个子倒是不矮,却显得有几分单薄,暮春初夏交接,火力壮的小伙子们早不耐烦地换下了啰嗦的衣服,有些甚至已经在盔甲下打起了赤膊,他却仿佛久病初愈的病人一样,依然是两层的长袖布衣,连兽皮领子也压得严严实实。
他的目光从货物上扫过,无意中和行商少年的目光一碰,少年慌乱地移开目光,那男人却不以为意,很快转向了别出,很有耐心地等着他们过去。
行商少年走出了很远,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城守们已经往别的方向走了,心里隐隐地失望了起来,忍不住想道,那个人可真是好看啊。少年想不出什么形容的话,只是在心里回味了良久,生出一种想要再看那人一眼的渴望来。
少年忍不住凑近了旁边的老行商,压低声音问道:“师父,刚才那个是谁?”
“闭嘴。”老行商瞪了他一眼,他这小跟班是亚兽,总是忘了兽人的耳目比他要灵敏得多这件事。
老行商听说东海出产的珊瑚价格极高,第一次带着自己的商队来凑热闹,尚不知轻重,却先被这一道道关卡与披甲执锐的守卫给吓得战战兢兢,那里敢乱说话。
却是前面带路的一个城守却回过头来,脸上并没有见什么不悦神色,十分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们有王和王城中的七位大长老,还有十八城主,那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