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这张脸实在和于威新太过相像,护工只得回头,请示于威新的意思。
于威新艰难地点了点头。
护工这才将尹天琛放了进去。
“我们有些家里的事情要聊,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吧。”尹天琛得体地笑。
护工正好擦身擦累了,二话不说就出去透气了。
“爸。”尹天琛拉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于威新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与自己越来越相似的儿子,不由老泪纵横,一眨眼,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浸shi了下方的枕头。
尹天琛被老渣男痛苦的场面雷得不轻,但还是默默地用纸巾替他拭去了泪水。
结果于威新哭得更凶了。
尹天琛嫌弃地收手,“爸,别哭了,医生说你不能再受刺激了。”
于威新不知想到了什么,闭了闭眼,倒真止住了泪水,可看向尹天琛的眼神却愈发愧疚和怜惜。
尹天琛:“……”有点膈应。
“是、是爸……爸,对不起,你……们。”于威新一字一断,口齿艰难。
尹天琛淡然一笑,不予置评。
就以他这个旁观者的身份来说,于威新对自己发妻和儿子的所作所为,一辈子都得不到原谅。尹天琛无法对于威新幡然醒悟后的道歉做出回应,有资格谈原不原谅的,恐怕只有于母一个人了,但她显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柳钧……不是,好……人。”
“离他……远点。”
尹天琛不悦地皱起眉:“这是我的私人感情,我不希望有其他人插手。”
于威新蓦然瞪大了眼睛,似是对儿子执迷不悟的控诉,无奈他现在举步维艰,说话都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还没来得及把真相说出来,就被尹天琛一连串的话堵了回去。
“我知道柳钧是个男的,而且出身不好,可你当初把他带回家,不也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某些有点吗?柳钧说了,他是你初恋情人的儿子,他不介意,因为我喜欢的是他的人,而不是他的出身。爸,我小时候你没有管过我,现在我长大了,也不希望你管我。”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于威新挣扎着想要叫住他,差点跌下床,还是被回来的护工及时扶住。
于威新看着尹天琛决绝的背影,只觉得心在被一刀一刀地扎着。
他当年犯下的错,现在要报应回来了。
可他的儿子是无辜的呀!
从医院出来之后,尹天琛接到了柳钧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尹天琛随口答了句在医院,柳钧的语气立刻就紧张起来,问他是不是见了于威新,和他聊了些什么。
尹天琛道:“无非就是什么要让我和你分手,我没理他。反正他现在口齿不清,我也不想多和他废话,有什么事情等他痊愈了再说吧,不然病情加重还要麻烦。”
柳钧听他的语气应当是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暗暗松了口气。
殊不知尹天琛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全盘计划,早就将他看了个透彻。
不得不说,于威新中风后的日子让其他人格外舒心。
于母重新入驻信阳集团,获得了不小的名望;柳钧则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尹天琛在小公寓里放纵身心,并且不会再有人闯进来逼他们分手。
小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转眼便过去了半个月。
就在进度条涨到75%的第二天,于母给尹天琛打了个电话,语气十分严肃。
彼时尹天琛正和柳钧在床上纯洁地滚来滚去,闹得有些厉害,一接到于母的电话后只得结束休闲活动,紧赶慢赶地赶到了医院。
于母在电话里没有明说。
但尹天琛隐约猜到了一些,而结果也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于威新被查出绝症的情节提前了。
依旧是肝癌晚期,活不过三个月。
这不是尹天琛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而且于威新对他来说基本上就是个关系不怎么好的陌生人,加之提前知道了结局,他并没有感觉到多伤心。
柳钧的表情十分凝重,大约想起了自己因肝衰竭而夭折的哥哥。
反倒是于母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尹天琛原本以为她是憎恨着于威新的,可当她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低低抽泣起来。
到底是夫妻,即便破裂了,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还是不同于寻常人的。
他们都没有做好决定,要把这个噩耗告诉于威新,毕竟于威新才刚刚五十岁,正值壮年。最后于母独自一人进了病房,不知道是打算坦言相告,还是聊聊天谈些别的。
于威新的情况已经比半个月前好很多了,除了走路还需要拐杖,并且走不太远,其他时候都已经和正常人无异,甚至能自己吃饭倒水。
“走吧。”在门外站了会儿,尹天琛拍了拍柳钧的肩膀。
柳钧迟钝了三秒才点头,跟着尹天琛离开。
尹天琛此刻的人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