兢兢如履薄冰,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无忌在怕什么。
【呀,这……多不好啊,你留着用吧,我哪里需要这么多?】顾三少爷可不是稍微矜持,是真的认为这钱最好是无忌用了,拿去买好看的衣服,穿最好的鞋子,别成日不打扮自己,瞧着多让人难过啊……就像是没人管一样……
电话那边没有和顾葭商量的余地,命令说【给你你就拿着,不够就和白可行说,我再想办法。】
顾葭当时都以为离开京城后,没了白可行在中间充当小间谍,他与顾无忌的联系就要断了,要慢慢被时间磨没,就像顾文武对乔女士那样越来越不在乎,于是这一通电话其实叫他分外开心。
彼时他还没有换房子,陈传家也不认识,还没能打入天津卫的上流圈子里,刚让工人摆好家具,对一切正是陌生又茫然的时候,听到顾无忌的这些话,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有股子抑制不住的悲伤从眼里淌出,滚烫的泪珠子下滑的很快,唰唰的给顾葭那在阳光下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留下两道shi痕。
也不知道如何与默默守护这么多年的哥哥交流的少年立马敏锐的竖起耳朵,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
顾葭从没离开京城过,即便搬出顾府了,也住在距离顾府不远的地方,总有机会看见顾无忌的,可现在他要看不见他了,所以光是听声音,就开始怀念【我感觉我好想你。】
那头的少年眼眶都shi红的,却倔强的不肯让示弱的玩意儿轻易露出来,因此用手臂一抹,便冷硬的说【没什么好想的,你好好过,我总会过去见你。】他现在不行,还不可以,再等一等,再等等……
顾葭可以理解却不能不伤心,他听少年还是那样冷淡的声音,一时怀疑少年只是心太善良,觉得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怜所以才对他这么好,一时又害怕自己这样没有哥哥的样子会让弟弟失望,总而言之他摸不透少年的心,如履薄冰,崩溃之际一边用可以清晰看见血管的薄薄的手背皮肤擦眼泪,一边抽噎着问顾无忌【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爱爱我……别再这样三言两语的冷落我,又偷偷对我好,我不要这样。】
电话那头的少年惊慌失措,仿佛是被下了最后一道通牒,要求他表态,只要他说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就可以了,奈何少年很没有章法,也心里难受的好像碎成一片片,听见顾葭哭,他就感觉自己恨不得去死,他良久的没能说话,折磨得顾三少爷清醒过来,正后悔自己一时的失言,连忙挂了电话,然后站在窗边发呆。
可很快的,那边立马又追来一个电话,电话铃声催命般响起,逼着顾葭不得不接,连整理情绪的时间都没有,建立防备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听天由命的等待少年给他一句定夺生死的话,然后他就听见那头顾无忌对他说【以后不要突然挂我电话,不然我怎么告诉你,哥哥,我爱你。】
自此以后,两人开始朝着黏糊兄弟发展过去,每一回的电话时长不下一小时,当今电话费还很贵,这一小时大抵就能养活一个人大半个月了。
因此话又说回来,顾三少爷让顾无忌爱爱自己,不过也是一种口语化的比喻,指代着这几晚上顾无忌帮他用嘴吸蛇毒似的举措。
这在顾无忌耳朵里无疑是可爱的话,顾四爷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一旁坐着的陆玉山,哄哥哥说:“在这里吗?多不好哇……还有外人在。”
顾葭摇了摇头,他刚用过餐又玩闹过后的身体比平日更热,因此撩开衣裳,露出肚皮和一小半胸膛的时候,陆玉山几乎感觉自己看见顾葭身体皮肤上面萦绕的温度被冷空气瞬间化成白色的雾,像是今晚吃的蒸虾,颜色都过分相似,那么或许咬一口,也会留一嘴的鲜甜吧。
“他不是外人……”顾三少爷急忙说了一嘴,便不客气的把弟弟的脑袋往怀里捞,唇瓣不住的打颤,忍无可忍的说,“真是要死了,刚才妈胳膊肘撞着了,感觉……牵扯着浑身都酸痛。”
顾无忌本不愿意在这里让哥哥‘坦荡’,只愿意借着哥哥半醉不醉的劲儿,顺带让一旁的陆玉山知难而退,可谁知道顾葭是真的受不了了!他也就没有要隐晦地给陆玉山好看的心思,心惊的生怕碰疼了顾葭,说:“怎么回事?前儿也没有这么严重的!”
顾葭摇头,他更不清楚了。
顾无忌之前也没有把顾葭这点儿小毛病放在心上,以为是有些过敏,并且只是痒痒,帮忙咬几口就过去了,谁知道现在竟发展到这等地步!
“要不去医院好了?!哥,你等等,应该不会有事。”他说完,就要如同前几日那样把山丘的顶端给截入口中,可不成想这回稍微一用点力气,顾葭就疼的面色惨白,手抓着顾无忌的背,将笔挺的大衣都抓出花卷似的褶皱。
“不要去医院。”正是焦急的时刻,总也八风不动的陆老板突然发声。
这句话直接惹来顾四爷嘲讽的一笑:“你是医生还是你会看病?”
“都不会,但你我都知道江入梦之前给小葭注射过些东西,难免不会再注射其他东西,更何况据我了解,那江入梦很有些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