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看起来就削铁如泥的匕首。
好在畅春园的护军由隆科多管束,在傅鼐的争取下,没有立马惊动圣上。
否则,一道圣旨下来,他们家苏公公就得跟胖小初子一起被射成刺猬了。
“郑公公,趁着事儿没闹大,咱们赶紧出去吧,”苏伟好言好语地劝说着,“你看,咱们俩没仇没怨的。我到马棚来是想帮你的忙的,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就是个恩将仇报的人!”小初子死死勒着苏伟的两只胳膊,“皇上要废太子,毓庆宫的人都得不了好,尤其像我这种贴身伺候的。今天,我要是逃不出去,就拉着你陪葬!”
苏伟翻了个大白眼,自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什么倒霉的事儿都能被他碰上!
“郑公公,我奉劝你赶紧把人放了,”外头有人高声喊话,“再拖延下去,你捞不到一点好处,我们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你耗下去!”
苏伟急得直蹬腿,回头冲小初子道,“你不会真想要我的命吧?咱们俩都是奴才,你劫持我有个屁用啊?一会儿惊动了人,咱俩就都成筛子了,这是你冒这么大风险的目的吗?”
小初子看了苏伟一眼,微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愈加坚定的眼神慢慢挪到了栅栏边堆放的草垛上。
马棚外,
“你们从后头绕过去,动作要快,别惊动了那个太监,”四阿哥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型,背在身后的手心里都能拧出水来了。
隆科多走到四阿哥身侧,语调不明地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下令放箭?要真让人跑了,万岁爷追究下来——”
“皇阿玛那儿我会去解释,”四阿哥看都没看隆科多一眼,“这个太监是二哥贴身伺候的,我要尽可能的保留活口。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微臣明白,”隆科多低下头,“可是,微臣奉命保护畅春园的安全。这样一直耗着,要真出了什么纰漏,微臣怕自己担当不起啊。”
四阿哥冷下面孔,缓缓地转头看向隆科多道,“本王说了,皇阿玛那儿自有本王去解释。本王今日是奉皇命看守无逸斋,而这个小太监就是无逸斋的人,本王有权决定如何处置。”
四阿哥顿了一顿,另一边张保几个还在大声吸引着小初子的注意,四阿哥冷眼瞅着隆科多道,“还是,隆科多舅舅觉得自己担了步军统领的职位,从此以后,就可以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微臣不敢,”隆科多慌忙低头请罪,眼前这位皇室血脉早已不是当初任人摆布的小阿哥了。朝臣中,谈及雍亲王都是又敬又怕。
隆科多此时也感觉到,正所谓厚积薄发,只怕众人的眼光还在太子和八阿哥之间流连时,这人已扎根千里,只待破土而出了。
“不好了,草料被点着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木棚里猛地窜出一阵黑烟。
“不能让他放火!放箭!”隆科多立时高声下令。
“不准放箭!”四阿哥出声喝止,围拢过来的侍卫们一时左右踟蹰。
“王爷,”隆科多上前一步,“起火可是大事儿,万一惊着圣驾,不是一个小太监的理由就能搪塞过去的!”
“本王心里有数,你赶紧派人准备水龙!”四阿哥铁青了一张脸,被张保几个牢牢地围在中间。
“王爷——”隆科多刚一开口,木棚里突然一声闷响,烧断的木料带着火星狠狠地砸在了草垛上,被惊到的马匹嘶鸣着扯断绳索,冲出了马棚。
“王爷,你不能过去!”张保死死拦在四阿哥前头,抱着四阿哥腰的张起麟被一脚踹翻。
一个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围了一圈的侍卫眼瞅着就快拦不住红了眼的雍亲王,隆科多满是诧异地回过头来——
“主子!”傅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还夹着一阵分外熟悉的咳嗽声。
“王爷,是苏——”张起麟猛地一顿,咽了口唾沫道,“傅鼐大人把纵火犯抓出来了!”
苏伟扶着墙,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瞄都没瞄四阿哥一眼,脚边还瘫着脸黑的跟关公似的胖小初子。
一个妄想出逃的太监,一个背信弃主的奴才,劫持他人不说,还公然放火,无论从哪一条来论,胖小初子都是死罪一条。
小初子被隆科多带走时,苏伟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时此刻,除了他,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把这个小胖子当成了一个背信弃义,愚蠢怕死的胆小鬼了。
隆科多还算有些人情味,在审问小初子之前,先把小初子送回了无逸斋,让他跟旧主道个别。虽然,在外人来看,这更像一个讽刺,讽刺小初子,更是讽刺太子。
胖小初子在自己的屋子里洗干净了脸,换了身新衣服,到茶房里端了碗参汤,往太子的书房走去。中间还碰上了太监安怀,安怀上上下下地看了他几眼,呸地一声冲他吐了口唾沫。
书房里,太子站在书桌后,悬腕练字。
小初子放下参汤,像多少个平凡的午后一样,为太子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