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架起了两人,厚实的杖子叩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苏公公,”恩绰绕过行刑的几人,走到靠坐在最里头的苏伟身边,慢慢蹲下,“这石壁上凉,外头给您备了床铺,您先过去歇下吧。”
“不去,”苏伟扭过头,两手往膝盖上一放,“什么时候轮到我,快点招呼吧,用不着整这些虚的。”
恩绰无奈地笑了两声,冲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再次想起。
入夜,暗房外
各院已经下了钥,暗房东北角的假山后头却突兀地出现了两个人影。
傅鼐提了只照了黑纱的灯笼,小心地替四阿哥看着脚下的路,“主子,要不要属下叫醒恩绰,苏公公今日受了罪,这时候应当也没睡呢。”
“不用了,”四阿哥走到暗房窗外,里头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楚,“那人才不会亏了自己呢,身上受了疼,肯定一早就睡下了。”
与此同时,最里头的囚牢中,揉着屁股的张起麟看着呼噜打得震天响的苏大公公,嫉妒得胸口直发闷。
“皇上今日虽然下旨斥责,但毕竟没有明确表明如何处置。或许,只是一次警告,”傅鼐对四阿哥道,“王爷已经大张旗鼓地处置了府内的太监,万岁爷那儿应当不会再追究了吧。”
“皇阿玛没有大开杀戒,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四阿哥低叹了一声,眉头轻轻蹙起,“只是,爷这心里,总是不太安稳。苏培盛跟了爷二十几年,爷倚重他,他也争气,在府里府外都受人追捧。平日里不觉有甚,还以为他合该受这份推崇。只是没想到,这宦官之祸一经提起,爷对他的宠爱,倒成了他的催命符了。”
傅鼐低头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王爷,属下今日跟您说句大不敬的话。”
四阿哥回过头,傅鼐继续道,“在咱们王府里,苏公公确实是个越矩的存在。王爷把苏公公捧得太高,把后宅的主子们放得太低了。即便苏公公不想专权,可在整府人的心里,他苏培盛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府里有王爷在,苏公公尚可万全,可一旦暴露于人前,尤其是让万岁爷知道了。那苏公公之前的种种功劳,只怕都要变成佞幸蛊惑之举了。”
四阿哥背过双手,隐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神色,“那依你看,眼下该如何是好?”。
“王爷心里一定有了打算了,”傅鼐低下头,“眼下,几乎阖府的人都以为王爷处置苏公公等人,是不想因宦官之事再受万岁爷责备,想必府外之人也是如此。或许,这于王爷正是个好机会。让苏公公彻底远离权力纷争,也让王爷,从此再无后顾之忧。”
畅春园,清溪书屋
康熙爷从太后处归来,魏珠跟在其后,伺候着万岁爷拖靴上榻,矮下身低声问道,“时候不早了,万岁爷不如早些歇息?”
“西北刚发来折子,朕看过之后再睡,”康熙爷一手抚了抚额头,让魏珠把烛火挑得再亮一些。
魏珠挑亮了烛台,把桌上的一摞奏章,原封不动地搬到了康熙爷面前。
康熙爷一本一本翻开,直到翻到西北发来得奏章时,手上微微一顿,“魏珠!”
“奴才在,”魏珠敏感地察觉到皇上的情绪有所变化。
“传隆科多。”
“嗻,”魏珠麻利儿行礼,领命而去。
康熙爷一路看着魏珠走出屋门,才缓缓低下头,从刚刚打开的奏章中间,拿出了一根本不该存在于此的红色辫穗儿。
又过了两日,雍亲王府
“哎哟,万祥公公,”郑七拎着食盒刚进排房的后门,就碰上万祥带着几个小太监迎面走来。
“郑七啊,又去送饭啦,”万祥倒还亲和,跟郑七招呼了一声,就往东边去了。
郑七抻着脖子看了看,就见万祥身后的几个小太监都捧着大大小小的行礼包袱。
“别看啦,”柴房的孙老二从屋里走出来,拍了拍郑七的肩膀道,“万祥搬到王爷寝殿后头去住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那个苏公公真出不来啦?”郑七尾随着孙老二进了柴房。
“你以为暗房是什么地方?”孙老二往柴火后头一坐,看起来似乎打算干活,并不想与郑七谈论太多。
郑七眼珠转了转,打开手中的食盒,拎出了一壶酒。
“哎哟,”孙老二的眼睛顿时一亮,两手握住酒壶道,“你小子还真有不少好东西啊,这酒一闻就是好酒。”
“嘿嘿,”郑七笑了两声,看起来万分憨厚,“是特意为您留的,平时多亏您照顾我。”
“你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一个屋檐下呆着,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孙老二捧着酒壶不撒手,“这得亏着那帮阉人,这几日府里管的松,要不咱们哪敢随便喝啊。你是不知道,我这肚子里的酒虫啊,都快闹到脑子了。”
“我就知道您老好这口,来,来,我们坐下喝,我这还有一盘炒花生,”郑七招呼着孙老二坐下,两人围着方桌喝了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