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一手环抱撑着吴雩上半身,拍了拍他的脸却没反应,用力一扳下颔,却只见他半边侧脸白得都发青了,冷汗顺着鬓发浸透了耳际,发着抖的嘴唇说不出话来。步重华心里一沉,知道不好,当即扭头冲紧闭的房门喝道:“喂!来个人!快!”
——门外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步重华正雷霆大怒,整个支队都躲在走廊另一端的大办公室里。
步重华心里无声地骂了句艹,怕真是后肋骨被撞断了,也不敢让吴雩往后靠墙,便这样硬从前方撑住他上半身,撩起他那件布料已经快被洗透了的宽松白T恤一看,霎时微微抽了口气——
吴雩骨架窄,肩背甚薄,但鞭子似的劲瘦利落,从后心到肋骨末端足足两个手掌那么宽的皮rou完全淤紫了,星星点点的黑血凝固在皮下,乍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而更往上看的话,只见他后颈到右肩胛皮肤上赫然有一样绝不会出现在公职人员,尤其是刑警身上的东西:刺青。
颈项向天,振翅翱翔,是一只浅墨色的飞鸟。
公安系统体检尤为严格,连手术洗掉纹身后留下的瘢痕都不允许有,他是怎么肆无忌惮纹出这么大一片的?
步重华的视线不由在那只刺青飞鸟上驻留半秒——这只鸟飞翔时不同寻常的姿态,突然令他内心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就在这时,吴雩终于从剧痛中喘过半口气,咬牙按着墙面,挣脱了步重华的手臂,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
吴雩平时是个只会闷头做事、仿佛完全没脾气的人,但这一刻,他眼睫被冷汗浸透而格外浓黑,森寒布满血丝的目光死死钉在步重华脸上,某种爆裂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冲破了隐忍压抑的囚笼: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把你这种学院派领导放在眼——”
茶水间门应声而开。
“步重华我找了你大半个晚上……卧槽,你俩在搞什么名堂?!”
两人同时一扭头,正对上了目瞪口呆的许祖新局长。
周遭一片安静,随即只听:
“对不起步队。”吴雩变脸似的在短短一瞬间回到了他平时隐忍老实的状态,低头认错:“我不该早退的,下次再不敢了。”
步重华:“………………”
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两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体紧紧相贴在一起靠着墙,吴雩身上那件放地摊上两块钱都不见得有人要的旧T恤撩了上去,露出一小截苍白的窄腰没入深蓝警裤;步重华的衬衣虽然好好卡在皮带里,但裤裆位置却明显有一大块shi迹,许局那搞了几十年刑侦的锐利眼神刹那间就发现了shi迹边缘泛着一圈白渍,俨然是有伤风化的活证据。
许局竖起的手指头跟抽风似的,半晌憋出一句:
“你俩还不快给我分开!”
步重华:“………………”
步重华额角青筋突起,往后退了半步。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就给老子作!”许局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怒瞪步重华,然后又转向吴雩,强忍着换了个比较收敛的语气:“谁家里都有个急事,但下次不要早退了啊,要补假条——知道错了吗?”
吴雩温顺地说:“知道了。”
步重华还没来得及张开嘴,许局当机立断一声吼:“打住!他都说他知道错了!”
“………………”
许局撵小鸡一样地撵他们两个:“别拿你们刑侦支队那套不加班就等于没上班的理论来哔哔我,才英区派出所刚报上来一起疑似恶性杀人案,具体案情已经发给你家老二廖刚了,给我闭上嘴出门办案去!”
虽然许局平时是个很随和很好说话的老头,但真把他惹急眼了也是会吼的。
才英区在南城分局辖区的最边缘,管辖范围覆盖了大片城乡结合部,历来是治安管理较差的地区之一。他们派出所长老赵是许局当年上山下乡的老队友,按许局的意思,老赵这么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来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熬过最后一年任期,临到头努努力冲一个台阶的;但要是真出了恶性杀人案,老队友的仕途别说往上冲,还能不能得个善终都悬了。
“恶性。”步重华低头快速翻看报案人笔录,皱眉道:“不对吧,疑似被害人尸体发现一具,女尸,年龄初步断定在十五六岁左右,据称死亡时间一天半以前,未发现涉及抢劫、强jian或大范围社会舆论影响等因素……虽然是未成年,但死亡人数少于三个为什么算恶性?”
电梯逐层下降,许局沉声说:“因为报案人说自己亲眼目睹了行凶过程。”
步重华眉心一跳。
“他说,他看见凶手是河里爬出的死人尸体。”
电梯下降停止,门徐徐打开,许局拍了拍步重华的肩,“虽然你小子经常怪理论一套接着一套的,但破案确实是一把手。你宋叔叔在市委那儿许下了一周破案的军令状,咱们南城辖区的脸面能不能保全,可就看你了。”
“宋叔叔”不是别人,正是津海市副市长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