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播放,少女穿着蓝色连帽雨衣,迈着一模一样的步伐再次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那四条岔道都是普通民巷,没有下水井口、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我已经让大队民警挨家挨户沿途走访去了,但没法肯定……”
“等等,”突然步重华打断她,按下暂停。
监控镜头灰暗模糊,步重华却仿佛看见了什么,不断放大、又放大,直到画面聚焦在郜灵侧身的那一瞬间:
“她怀里有东西。”
孟昭把鬓发掠去耳后,定睛一看,果然宽大的雨衣下微微突出一块,但因为画质问题,如果不极尽目力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她的行李?”孟昭不确定道:“还是刘俐的笔记本?”
步重华不置可否:“从郜灵家到河堤这一段大范围调取监控,让视侦做海底捞针式的搜索。另外把目标出现的这一段视频发给市局刑科所,能处理多少处理多少,我想知道郜灵失踪前随身携带的到底有哪些东西。”
“是!”
步重华推门下车,回到低矮的出租屋,派出所大队长老郑正亲自带领痕检勘察刘俐的卧室,见步重华进来,满脸通红地笑着打了声招呼。
步重华一眼瞥见痕检员手里拿的是二次复勘表,也没说什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又打开衣柜,目光逡巡许久,从角落布袋里拎出了两双印着香奈儿LOGO的高跟凉鞋。
老郑跟在他后头搓着手:“我们刚才看过了,这应该是假的,连真皮都不是……”
步重华打断了他:“我知道是假的。”
他把鞋放回布袋,起身翻了翻刘俐那些出台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粗制滥造的蕾丝吊带情趣内衣就随便挂在铁丝架上,也不知沾着多少皮屑,散发出长久没洗过的难以言喻的味道,简直是生理性地辣眼睛,刚才连现勘员都没下得去手。
步重华的气质跟这些东西相比简直可以用云泥之别来形容,偏偏他却把那堆皱巴巴的内衣一件件扯开观察过去,老郑简直无法正视他冷淡的表情:“步支队,这儿可能已经没什么线索了,不如我们就……”
“等等。”
老郑:“?”
老郑满头雾水,只见步重华紧盯着手里那件黑色小吊带,似乎终于印证了某种猜测,起身将衣柜下的抽屉全部拉开翻找半晌,毫不留情地把杂物统统甩出来扔了,少顷从角落里翻出一个褪色的戒指盒,里面是个满是划痕的K金戒指,他只打开扫了一眼就丢给老郑:“把物证交给痕检。”
“哎?是、是,可是——”
步重华没理他:“那刘俐人呢?”
老郑心惊胆战地向外面指了指。
“我这个月房租还没交呢!那煤气灶坏了都没钱换!”刘俐气急败坏,一屁股怼在客厅沙发上,堆满杂物垃圾的破沙发顿时发出嘣地弹簧声:“说有困难找警察,呸!报警顶个鸟用!就抓我们罚钱一个比一个积极,吃皇粮的没一个好东西!”
吴雩低头翻阅现勘本,坐在边上默然不语。刘俐眼珠骨碌一转,抓着吊带又往下扯了扯,故意露出一片黝黑粗糙的胸,娇滴滴问:“帅哥,你人好,给出个主意帮帮我呗?”
吴雩头也不抬道:“小心别被抓。”
“啊?”
“就不会被罚钱了。”
刘俐:“……”
吴雩合上记录本,皱眉上下打量她,那目光看得刘俐那么厚的脸皮都有点挂不住:“你、你干嘛?”
“你做这个家里人知道吗?”
刘俐翻了个白眼:“知道啊,当然知道了,我们做这一行的不都老乡带老乡?”
“钱都寄回去?”
“自己用点,剩下的寄回去给弟弟盖房子。”刘俐嘟囔道:“否则怎么办,现在愿意留村里的女的越来越少,再不娶亲就更娶不上了——还不是钱闹的。喂,你看我干吗?”
她隐隐感觉到吴雩瞧她的眼神,跟其他警察都不一样。
她以前被扫黄抓进去碰见的那些民警,瞧她们是轻蔑、厌恶、偏偏又无可奈何的,像辖区里藏着一群蝗虫,不扫没法完成任务,扫了又嫌脏手。而刚才那貌似很厉害所有人都害怕的支队长瞧她,却不显山不露水,一切情绪丝毫不带,仿佛有洁癖的城里人看见马路边乱扔的脏东西,只会捡起来扔进垃圾箱,但不会多给一眼,更不会站在马路上开口去骂这个东西。
只有吴雩看她是平直的,像同类看同类,眉头微微拧着,眼底带着一丝她非常陌生的情绪。
那是责备。
“找不回来了。”吴雩说,“你的电脑不值一千,丢失的现金又没有凭据,这种事指望派出所不太现实。我们是刑侦支队,也没法给你越级立案,以后自己小心吧。”
“什么,外国人丢个自行车都能找回来,你们那么牛逼找不回我的钱?”刘俐顿时急了,指着刚才步重华出去的方向:“你们那领导不是牛逼得很吗,敢情都是装逼?唬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