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卖水果的小贩低头压住遮阳帽,按下了发送键。
嗡——仅仅几秒钟后手机显示来电,铃声还没响起,“小贩”就立刻按了接通,紧接着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女声,没有半个字寒暄啰嗦,直截了当就是:“没有更清楚的了?”
“拍不到,姐,那小子看见我了。”小贩眼角环顾周围,在马路喧嚣中压低声音:“他迎面过马路的时候,隔着那么多车那么多人,我手机刚一举,他就一眼盯过来了,幸亏我反应快,立刻调转镜头去拍了个路过的妞。过了会他出那家快印店,我想着背后总看不见了吧?结果他一出店门就先往周围望,那眼神跟X光似的,我硬是挨到他快走到车门边上了才赶紧偷偷摸摸拍了张……这小子是干什么吃的,警惕性真是邪乎!……”
女声打断了他:“那个等他的是什么人?”
“应该是个警察,中途从车里下来买了个饭,个头挺高,模样还挺好看,但感觉不太好惹。”小贩顿了顿,声音更低了:“现在怎么办?”
喇叭声,吆喝声,不耐烦的叫骂和喋喋不休的讨价还价声……没人注意到卖水果的板车后,一个小贩隐蔽在树荫里,一边将手机紧挨在耳边,一边用诡谲的目光不断打量四周。良久后不知手机那边说了什么,他低下头,面上闪过一丝狠意:
“我明白了银姐……是,是,没问题。”
“放心,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纤纤素指摁断通话,将手机啪嗒丢在桌上,屏幕映出了一张妆容完美却毫无表情的脸。
周遭没有动静,没人敢出声。那双描画Jing致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半晌她突然再次一把抓起手机,手指用力到青筋凸起,又打开了刚收到的短信。
两张偷拍来的图片横呈在她的视线里,一张是驶向交叉路口的吉普车,隐约可以分辨出后车牌;另一张则更清晰些,是个年轻男子背对镜头,中等身量、肩背劲瘦,正穿过车流向马路对面走去。
他穿着洗旧发黄了的T恤和大短裤,只顾闷头走路,姿态懒散松垮,看上去就好像刚从街边大排档出来,正准备游手好闲地晃一个下午,或找几个无所事事的朋友去网吧彻夜开黑。
“那眼神跟X光一样……这小子是干什么吃的,警惕性高得邪乎!……”
银姐嫣红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弧度。
“你当然得小心点,是不是?”她耳语般对着那背影轻轻笑道,“这一次再犯错的话,可没人能替你去死了哦。”
“我就说我没认错,确定是老情敌了吧?”边上一个戴棒球帽和防霾口罩的男人笑嘻嘻问。
屋里几个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银姐也没吭声。那男子悠悠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劝:“要我说,这事差不多也就算了。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仇怨是过不去的呢?看看银姐现在的排场体面,跟过去相比……”
一弧光影迎面刺下,男子触电般向后仰去——
咣!!
刀锋紧贴他鼻尖划过,瞬间没入木桌三寸!
一截明晃晃刀尖穿透桌底而出,噼啪几声脆响,油漆裂纹无声无息爬满了整张桌面。
满室死寂,鸦雀无声。银姐缓缓松开刀柄,居高临下盯着男子,挑染的卷发从颈侧垂到胸前。
“东西呢?”她一字一顿地问。
第29章
“他们给我东西让我印,我就印,我真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呀!嗨哟警察同志,我可真冤枉,我下次再不敢了行吗?”
县公安局审讯室里三个刑警两个书记员,录音录像设备齐全,硕大警徽挂在白墙上,左边一行坦白从宽,右边一行抗拒从严。圆头大耳的打印店老板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阵势,缩在木椅上瑟瑟发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说我们这做小本生意的,没知识没文化没技术还法盲,赚两个钱多不容易啊?老婆要做美容,孩子要上高价,老人要请护工,国家还号召我们生二胎,孕检月嫂nai粉早教幼儿园,看病择校保姆家教补习班……”
吴雩清瘦的背靠在审讯室外的单面玻璃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揉着眉心:“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审,我们还专门开过来一趟干嘛。”
步重华淡淡道:“不是你主动要跟过来的吗?”
吴雩瞟了他一眼,面上似乎有些悻悻,步重华不用看就知道这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可我怎么知道蔡麟说的那个宁河特产豆腐鱼其实并不好吃呢?”
“步支队,笔录差不多都出来了。”县公安局民警推门而出,把匆忙打印出的一叠材料递给步重华:“根据嫌疑人交代,他总共只印过一次这种书籍,印量差不多一百八九十来本,对方说因为数量不够印厂开模所以才过来找他印,时间差不多是去年十月底。后来再想找他印的时候,因为印量大、费用高,所以没谈拢就放弃了,具体他也忘了到底是什么时候……”
“对方曾经带小姑娘来他店里?”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