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根根须探到了结珠眼前,尖而细的尖儿对着她的眉心,“你只剩安圆这一具身体了,对吧?”
&&&&结珠环顾四周,她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安圆,安圆便松开了手。
&&&&白露倒在地上咳嗽起来,他捂着脖颈睁眼,看见安圆冲他伸手,要把人拉起来。白露咬牙,自己撑着墙站住,安圆也不觉尴尬,只是悠闲地撤了手。
&&&&结珠再度迈开脚步,地上倒着一具木制的神像。几根连着蜘蛛肢节的手臂不知为何掉了,面含微笑的神眼中镶嵌了一对青色的宝珠,光泽随着明暗变化流动,像是在转动着眼。结珠看也不看,一脚踢开了它。
&&&&坏了的神像,落满绿眼飞蝇的尸首。空无一人的宅院,门楣上包进了石头的信笺。路途南辕北辙、四通九衢,又最终聚拢在小城。
&&&&而马车兀自朝着彼处飞驰,不知风雨。
&&&&棠仰睡到半夜时醒了。
&&&&他睁开眼,这一睁开便再睡不着了。翻了个身,明堂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贴在人胸前时有点痒痒的。他坐起身子,蹑手蹑脚地披衣出到了屋外。
&&&&院里静谧无比,看在梅利无处可去的面子上,两人对她直接就进来了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是个天黑就睡觉的,饭吃得也很少,暂住段时间也能勉强接受。
&&&&棠仰又转身,那边屋里住着檀郎,这又是个无家可归的。奈何人家是小叔子,总也不能赶出去吧?
&&&&棠仰想了会儿,觉得该是小舅子才对。他莫名叹了口气,再度转头,这屋里住着有俩房子的春雪,明明胆子见长,就是有家不回。
&&&&不知不觉,那个神秘的地下黑影非但没再赶走任何一人,反而使得整个大宅愈加热闹了。
&&&&棠仰坐在台阶上对着月亮发了会儿呆,他这辈子其实许过无数个愿,但不知为何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想来,或许那愿已经实现了,也就无谓想不想得起。
&&&&他不由地望向院落里参天的梨树,白蕊已落,但无妨,明年还会再开。棠仰慢慢地笑起来,刚要起身回屋,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低低道:“棠仰。”
&&&&棠仰心一下子悬起,立刻回头。身后并没有人在,那声音却仿佛是贴着后背的。他身上僵了下,控制住了没有瞥向任何一处房间,只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一点点都不记得我了。”那声音有些失望,又近了些,近到另棠仰产生了种那是自己心声的错觉。“可你也不记得他了不是吗?即使不记得,你也还是和他在一起。我不在乎,你不必记得我。”
&&&&棠仰眉心一抽,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步,想离那声音远些。不等他开口,声音再度说道:“我不能再等了,哥哥。”
&&&&话音刚落,棠仰睁大了眼睛,他脑袋一白,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怔住在了原地。声音好似也看到了他神情,再度上前道:“哥哥,这是你教我的。这是人的词,只有这个词我会用,因为这是你教我的。”
&&&&棠仰不受控地又倒退了一步,摇着头定定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你化人形来见我,我是梨树,我不会有兄弟姐妹的,你离我远点。”
第十六桩往事
&&&&“我们是妖!”
&&&&声音仿佛被踩到了尾巴,忽然暴怒,尖叫起来。棠仰总算是模糊地分辨出了那是个女声,来不及反应,两根树根倏地缠上了他的脖子,棠仰想喊,声音还未出口,树根横在他嘴上堵了回去,暴跳如雷喊道:“我们是妖,凭什么要化人形!人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妖!”
&&&&刹那里,棠仰脑中闪过了这么大动静明堂也该听见了的想法。近乎是在同时,声音冷笑道:“他听不到的。你,我。我们说话,他一句也听不到。”
&&&&无数树根从庭院中的土里涌出,将棠仰整个身子牢牢地固在地上。他动弹不得,却发现即使嘴被封上也不妨碍,直接在心中冷笑道:“你以为你现在在讲什么,你说的不是人话吗?”
&&&&声音被激怒,缚在棠仰双臂上的骤然收紧。他吃疼皱眉,皮rou被拧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声音像是在他头顶上,也像是身下,从四面八方传进了耳中,“你看,人的身子太脆弱了,你作为人实在是太易碎了。”
&&&&树根再度收紧,棠仰仿佛听见了自己骨节作响的声音。他紧拧着眉心急促地吸气意图缓解,声音急匆匆地道:“我可以立刻就拧断你的关节、你的脖子。但你不会死的,只是会很痛,会很久才能恢复灵智,我开始觉得这样也不错,要不要试试?”
&&&&棠仰手指动了下,刚运起法力,那声音幽幽地说:“哥哥,你召出的所有树根都是我,你觉得会有用吗?”
&&&&这一瞬间,棠仰竟有些清醒明堂没有察觉,他后知后觉地止念,声音却已经说道:“你不会告诉他的,对吧?”
&&&&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