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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钰牵着唇角直勾勾地望着镜子外坐着的人, 她看得清楚, 厉青凝分明微微愣了神, 身子还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些许。
仰是仰了,看似要避开一般,可厉青凝的手却分外老实。
厉青凝的手已然抬起, 分明是要往铜镜里伸出的手臂那儿探。
鲜钰心道,这长公主可真是让人难懂, 分明就是在欲拒还迎。
厉青凝一边斥责她随意冒犯,一边就要装模作样容她冒犯, 那模样像是十分为难一般,像是要逼疯自己一样。
鲜钰越想越是得意,厉青凝之所以这般纠结、这般为难,全是她逼迫的。
她逼得厉青凝卸下了那冷淡矜持还与世无争的面具,渐渐的, 整个人看着越来越有生气了。
可偏偏厉青凝还是常常嘴硬,还要说她这也不行、那也不是。
镜里的人努了努嘴,心道,她所做的一切,分明也是厉青凝想要的。
厉青凝定然是想要的,不然也不会让她撩拨不成反被撩,最后还被折磨得连一丝力气也使不上,似化成了水一般。
“殿下想好了么,我这回可是好不容易才送上门的,殿下若不罚我,我可就回去了。”她见厉青凝像是要将手收回一般,软着声又说了一句。
她软下了眉眼,收敛了唇角的笑意,双眼登时干净得似是不染片尘粒土,整个人没了锋芒后又变得柔柔弱弱的,似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将她欺负到哭。
话音刚落,厉青凝刚要放下的手倏地顿在了半空,尔后冷不防被镜子里伸出来的手给握了个正着。
那从镜伸出的手五指冰凉,像是沾染了铜镜的寒意一般,却与铜镜又不一样。
铜镜又硬又冷,而那伸出来的手却软似柳枝。
鲜钰将她那点心思藏起来大半,握得很是小心。像只觅食的小雀儿,明明想要吃谷粒,张望了许久之后却只小心翼翼地叼了一粒。
她就仅仅握住了厉青凝的一根指头,将那细长的手指包裹在掌心之中,没用什么劲,松松地攥着。
厉青凝垂下了眸光复杂的眼,目光落在了鲜钰握着她食指的手上。
那只手素白如缟,指甲修剪得圆滑平整,就连指甲盖也是干干净净的,指甲上的月牙白几近于无。
“殿下还未想好么。”鲜钰又重复了一遍。
“想不好。”过了许久,厉青凝才淡淡道。
鲜钰原本只握到了厉青凝的第二个指节,闻言又小心翼翼地挪了挪手。
她一点一点地慢慢挪着,似是不想引起厉青凝注意一般。
可厉青凝垂着的眼却看得清楚,鲜钰的手指挪得抵在了她的指缝处,而拇指指腹也轻飘飘地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这举动谨慎却又不乏大胆,若是她开口准许了,这人怕是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想不好,确实想不好了。
原本她觉得,如果这镜子里的影子只是鲜钰使的幻术,那她将这幻术解了也就罢了,可如今镜子里伸出的手却实打实地握住了她的食指。
这一握,将她的心都给握乱了。
鲜钰原本还透着凉意的手渐渐有了几分暖意,想来是从铜镜里带出来的寒意渐渐消散了。
厉青凝叹了一声,她不能再自欺欺人,索性反手握上了鲜钰的手腕,将那细瘦的腕骨给圈了起来。
“你这用的是什么术法。”她冷声问道。
总之,这人用的定然不是什么十分正派的术法。
鲜钰还站在镜子里,仅仅将手伸出了镜外。
镜子里的人还染着铜镜的铜黄色,似只是个影子一般,就连眸光也模模糊糊的,脸上的轮廓也不甚清晰。
她的声音虽是从镜中传出的,可分明像是隔了很远,听起来似是荡荡悠悠的。
“殿下还未说清楚,为何想不好,莫不是不想罚我了,日后也任我冒犯了?”鲜钰悠悠说道。
明明卸去了锋芒,也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可一开口仍是暴露了她的本心。
厉青凝沉默了下来,眉头微微蹙着,似在按捺着什么。
她久久才道:“你冒犯我的次数可还数得清?我又何曾真真罚过你什么。”
鲜钰笑了:“殿下打过我的手心,还用铁链拴过我。”
厉青凝闭起了双眸,恨不得自己不是个人,若是只狼犬,又抑或是什么狮猊,事情做了也就做了,哪还会被屡次追究起来,谁又能怪得了本就只是遵从本心的兽类呢。
“先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对。”她动了动唇舌,只觉得连喉咙都干哑了。
鲜钰微微颔首,又道:“殿下还未回答完呢,莫不是想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厉青凝这才睁开了眼。
鲜钰的手软软地被她握着,似是没了骨头没了气力一般,“以后,殿下是不是就任我冒犯了?”
“……”厉青凝只觉得不止耳畔,连眼眶都要热了起来,说不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