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凝低着声如喃喃自语一般,却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说给执镜里的人听,她道:“至今,天师台国师这位置已坐过许多人,就数如今这一位坐得最久。”
“多久?”鲜钰还未考究过这事。
“从先帝刚继位起他便是当朝国师了,那时东洲还未兴起高武,也就是修行之风,也无人知道他会仙家之术,只知他卜算了得,招风得风,求雨得雨。”厉青凝淡淡道。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从先帝起,便没人见过他真容,只知每次他上天师台祈福时,皆身穿长袍,面上蒙得严实,就连头发丝也不露一根。”
“先帝应当是惧怕他的,后来曾企图将另一位能人扶上国师之位,只是,事出诡异,那人刚入都城,忽然便得了癔症,疯言疯语,最后割颈自尽了。”厉青凝道。
鲜钰愣了一瞬,“此事我尚未听闻。”
厉青凝沉声说:“此事后来被禁传了,那段时日,朝中有人道,是上天不认那后来者做东洲国师,用此法带走了他的性命。”
“何人说的,这才是妖言惑众。”鲜钰嗤笑了一声。
“如今已无从查证。”厉青凝身姿一隐,再现身时又是百米之外。
“这些传闻并非空xue来风,看来国师深谙此道。”鲜钰在镜中压低了声音道。
厉青凝思及崔菱走前所说的话,更是觉得国师这人并不简单,“崔菱走后,我派人去探了国师府,可惜数人皆无功而返,什么也未探到。”
“殿下先前说,崔菱是怎么死的?”鲜钰问道。
“道是给国师下毒,后来被赐予同样的毒药,还被杖打了许久,本宫救了她,却……未救活。”厉青凝沉声道。
“莫非是国师要她死?”鲜钰蹙眉道。
“我对此也保有怀疑。”厉青凝脚步倏然一顿,抬眸便看见远处宫门大开,那两位修士跟在一位小童身后走了进来。
“崔菱还提及什么?”鲜钰思忖了片刻又问。
“那便只有蝎尾藤了。”厉青凝藏身在暗处,看着那小童手里捧着一个盖了锦布的托盘,如扶风一般快步走来。
鲜钰察觉到有外人气息靠近,又将声音压低了些许,“殿下有没有想过,那蝎尾藤起先兴许不是两大宗给皇帝的,而是国师给的?”
“那国师与两大宗究竟是何关系?”厉青凝冷声道,双眸仍紧盯着远处而来的人。
“兴许,国师在诈两大宗和二皇子,想坐收渔翁之利呢。”鲜钰心里还念着前世所受的那一创。
那般陌生又强劲的灵气,她着实想不到除了未曾露面的国师,还能是谁。
眼看着远处三人已经走近了,厉青凝生怕镜里的人又说些什么,下意识便将执镜抽了出来,在镜面上抚了一下。
不轻不重,力道恰好。
鲜钰顿时闭紧了嘴,那一瞬浑身虽是软透了,可下一刻便僵得不成样子,她咬牙切齿,本想揶揄几句,可远处外人的气息又近了许多,想想还是忍下了。
她在镜里磨起牙来,心道厉青凝一定是故意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厉青凝面上冷冷淡淡的,心思可真是多着去了。
第82章
那捧着托盘的小童走得甚稳, 看似只迈开了小小一步, 却似扶风拖影而行,走得十分快。
两位修士紧随其后,腿脚功夫竟比不得一个小童,只堪堪能跟上。
小童手里的托盘可是个金器, 虽被绣了花鸟的锦布遮了大半, 但边角皆是金子做的,四角皆刻了个貔貅。四只貔貅各捧一角,盘沿处乃是云纹, 而夜合花的图案穿在其中。
厉青凝在远处蹙眉看着, 忽然发觉, 那锦布也不是一般的锦布, 那布料用的是灵罗锦缎,其上的花鸟,全是金丝捻线绣出来的。
那锦布用料非同寻常, 火烧不坏,水泡不化, 唯独一物能降其。
灵罗锦缎属水,听闻是用鲛人的发丝所织的, 若是触及地面,则会融于其上。
鲜钰在镜里闷得慌,听那从远处而来的气息还稍稍有些距离,她忍耐着身上的不适,小着声道:“殿下, 我也想看看。”
厉青凝垂下眼,一时很是无语,这要如何给她看?
谁知镜里的人竟道:“你将我举起来,要举高高。”
厉青凝不由得屏息,还举高高?
左思右想之下,她干脆将手举了起来,把那镜面朝外,向远处那三人照了过去。
这模样怎么看也有点儿傻,哪有人拿着手执镜不照自己,偏要照他人的,还是躲在暗处偷偷照。
厉青凝手都僵了,也不知镜里的人看清了没有,蹙着眉道:“看清了么。”
“灵罗锦缎。”鲜钰忽然道。
厉青凝倏地收回了手,背靠着红墙,低着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又是金托盘,又是灵罗锦缎,底下盖着的也不知是什么,殿下可知国师卜卦所用的是何物?”鲜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