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岑醒来后的第三天,已经能从病床上坐起来了。
主治医生来看过两次,说恢复情况比预期好,颅内出血已经吸收了大半。
“你运气不错。”主治医师翻着病历,“车祸那种冲击力,只断三根肋骨算是轻伤了。不过还是要静养一段时间,后续再观察一下。”
舒岑点点头,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舒瑶正站在门口接电话,侧影在晨光里显得有些单薄。
这几天,舒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临近毕业,她白天忙着论文和毕设,一下课就往医院跑照顾他。
“哥。”舒瑶推门进来,手里拎着早餐袋,“饿了吗?我买了粥和小笼包。”
“有点。”舒岑试着坐直些,胸口立刻传来一阵刺痛,他微微蹙眉。
舒瑶立刻放下袋子,上前扶住他的肩,动作熟练地把枕头垫在他背后:“慢点,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用力。”
距离很近,舒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身上的香水换了香型。香调也从木质调换成了果香调。
自从和他分开以后,舒瑶就再也没用过木质调的香水。从前和他在一起时,买的那几款不同牌子的木质调香水,也被她搁置在了公寓角落。
一开始,她是想把舒岑给她买过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可最后也没舍得下手。
“你今天回学校吧。”舒岑接过她递来的粥碗,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快毕业了,学校那边的事情多。不用这样每天跑过来,太麻烦了。”
“我只是出了个车祸,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舒瑶的心里翻了个白眼。
是啊,只是出了个车祸,她可是差一点就没哥哥了。
“我请好假了。”舒瑶坐到床边,打开小笼包的盒子,“论文导师那边已经审完了,趁着这几天给毕设收个尾,也不耽误。”
“妈那边我交给阿姨照顾了,暂时不用担心。”
“瑶瑶——”
“先吃饭。”舒瑶打断他,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递到他嘴边,“你手不方便,我喂你。”
舒岑看着她,叹了口气,张嘴接过。汤汁在口中漫开,温热鲜香。
城南胭脂巷口的那家,离学校不远,上学的时候经常去吃的那一家。后来,上了大学,租住的公寓离得远,那家店的外卖不在配送范围内。
于是,她想吃,他就开车去买。
只可惜,这个小懒鬼不肯跟自己出门,可他对此倒是乐此不疲。
到最后,她才像只树袋熊似的,抱着他的脖子,哼哼唧唧地亲上两口,撒娇求他:“哥哥自己去嘛,我就不去了,回来有奖励。”
以至于,被奖励过后,他又多了个擦身上口红印的活儿。然后,好笑又好气地看着那个在自己身上作乱的罪魁祸首,正扶在浴室门框那,笑得像只娇俏的小狐狸。
舒岑思绪回笼,视线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却成熟了许多。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妹妹也在悄悄长大了。
他不敢奢望自己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永远庇护妹妹,他所求不多,能为她遮荫纳凉便可。
吃到一半,舒瑶又接了个电话,是保险公司打来的,关于保险理赔的事宜。
温聿铭提着水果抱着花进病房的时候,她的电话还没打完。
“你打完电话啦?”温聿铭转头朝她笑了笑,手里正在拆着花束包装,淡粉色的重瓣百合被他放进装了水的玻璃花瓶里。
这阵子,女朋友常常往医院跑,他这个做男朋友的,忙完了学校的事情,就过来探病大舅哥,顺便陪陪女朋友。
“你怎么过来了?”舒瑶走到床边,看着果篮里五花八门的应季水果,有苹果、提子、山竹……就连车厘子都有。
“你这是在水果店挑了个种类最多的果篮送过来…?她翻了翻果篮里的水果,忍不住吐槽,“好不好吃我不知道,价格应该挺美丽的。”
“你被坑了。”
温聿铭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被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还好吧,应该能吃……”
“他应该不吃。”舒瑶朝着舒岑的方向撇撇嘴。
“我吃,当然吃,不吃白不吃。”舒岑立刻反驳,抬了抬能动的左手,指了指温聿铭,“你,帮我削个苹果。”
温聿铭没反应过来:“……?”
舒岑悠悠道:“对。”
舒瑶:“……”这人发什么疯。
舒岑的心里烦躁,理由也很简单:他在吃醋。
尽管,明明是他让妹妹谈的恋爱,结果自己还吃醋了。没有立场,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可他就是吃醋。
我可真贱啊。
舒岑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温聿铭这个人,不是在她官宣恋爱的朋友圈亲昵照片里,而是在她的公寓楼下。
在刚与她分开的那段时间,学业和公司压得他喘不过气。从城北到城南一百三十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