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的早中晚小餐馆。
“看到那辆冒气的小推车了吗。”陈纪锋坐在桌旁,身边吃早饭的人来来往往,他面对卫意,一脚踩在塑料凳的横杠上,指不远处,“那对姐妹在这儿卖了十年馄饨,我拿我这张帅脸发誓,全吴河市没有第二家馄饨能比得上她们的。”
卫意乖乖坐在凳子上,手规规矩矩放着,闻言看过去,懵懂问,“昏肚是什么?”
“是馄饨,不是昏肚。改天带你吃一回你就明白了。”陈纪锋的手一转方向,又给他指了一家店,“这家红招牌的店,看见没,专做铁板烧鱼,鱼全是从江里现捞出来的,再用他们家秘制酱料入味,撒一层红椒头,绝了。”
“旁边那家,门上映了只大公鸡的,他们家的卤鸡爪还上过吴河市电视台,我没事儿下班就买两包带回家,边啃鸡爪边喝冰啤酒,一晚上能给它啃得骨头都不剩下。”
卫意听得迷迷糊糊,只随着陈纪锋指点江山的手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眼见着头都要转晕了,估计脑子里也没记下什么东西。
“小陈,这你朋友啊。”
老板娘的出现及时将卫意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她放下两大碗热干面,又随手从装满热水的铁桶里捞出两杯豆浆放在桌上,看了卫意一眼,笑着说,“这小孩,长得真好看。”
卫意礼貌地对她点头:“你好。”
“我新邻居,从外地搬来的。”陈纪锋说。他递给卫意一双筷子,“会用不?”
卫意接过来,“会。”
“看着啊,这面是要拌开吃的。”陈纪锋教卫意拌热干面,“酱要拌匀了,面才好吃。”
卫意认真看着陈纪锋的动作,也有样学样掰开筷子,学他拌面。
“对,就是这样,你还是蛮聪明的,一教就……悠着点。”
卫意拿筷子离自己太近,不小心溅了点酱汁在脸上,陈纪锋只得扯了点面巾纸给他擦脸。
“谢谢。”卫意用手背抹了抹脸,对陈纪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没一会儿包子上来,四个白胖大rou包挤挤挨挨码在蒸笼里,冒着蒸腾的rou香。卫意在包子上来之后就非常明显地被吸引走了注意力,他看了看包子,转头对陈纪锋说,“是你给我吃过的那一个吗?”
“是。”陈纪锋把蒸笼往他那边推,“是不是觉得好吃?馅大皮薄还便宜,我饿的时候能吃三笼。”
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早饭,身边人来人往,各种食物的味道拥挤地混杂到一起,成为一整条西郊路的食味屏障。这里的小摊店铺大多把桌椅延伸到路边,然后搭一片棚子来遮风挡雨。坐着吃饭的食客与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之间远小于安全距离,卫意好几次看见叮铃响的自行车几乎擦着坐在外侧的陈纪锋而过,他看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抬手示意陈纪锋,“你坐在我这边来吧。”
陈纪锋嘴里塞着面,对他露出一个“为什么”的表情。
“车和你的距离太近了,我觉得这很危险。”卫意解释。
“哦,没事。”陈纪锋无所谓道,“撞不到的。”
卫意觉得不赞同,直接抓住桌子往里面挪了挪,陈纪锋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豆浆,看着卫意,“行啊你,还挺横。”
“哼?”
“我说,你还挺霸道。”
“我觉得安全很重要。”卫意往周围看看,有点疑惑,“但是这里的人们好像都不重视安全。”
“吴河人都野得很,你在这儿呆久了就知道了。”
陈纪锋忽然想起什么,问卫意:“你之前不是在R国生活吗?”
“是。”
“我听说R国人更狂野啊,你们不都是和狗熊做兄弟,开坦克上学的那种吗?”
卫意奇异地听懂了陈纪锋的冷笑话,他咬着包子笑起来,这会儿他的笑容又不像之前那几个表达客气和礼貌的表情,而是一种更加偏向开心的、没什么意义,只是单纯的笑。
他说:“至少我不敢和狗熊做朋友。”
“不过我生活在偏远地方,那里车很少,人也很少,所以,我没有很了解R国人的风格。”
到这儿陈纪锋也已经差不多适应卫意略显生硬偶尔还会颠三倒四的讲话方式了,而且听多了竟然还会生出一种诡异的“他这么说话还挺可爱”的错觉。或许是因为卫意的声音偏向安静和柔软,加上东方血统,他的语调并没有过于平直,说话时也不会加上多余的夸张表情和动作,整体来说还算自然。
“住那么偏远,上学肯定不方便吧。”
卫意说:“我没有上学。”
陈纪锋这会儿有点惊讶了。因为卫意看上去根本不像没上过学的小孩,相反,要说卫意是哪个高级私立中学毕业的学生,陈纪锋可能更信点儿。
卫意看出陈纪锋的讶异,解释:“我一直与我的外婆住在一起,她教我弹钢琴,教我读书,教我很多东西。”
“原来是一对一单独教学。”陈纪锋点点头,正想顺手拿个包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