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一张小脸都涨红了,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我想外婆。”
接着,他就抬起手臂,一头埋进了陈纪锋的怀里。
他大概也不是要寻求陈纪锋的安慰,只是因为心中压抑太久,只需要一个毫无缘由的微小裂口,所有疼痛和不安的情绪便都决堤而下。而他抱着陈纪锋,或许也只是因为陈纪锋就在那里,稳定,成熟,体温高热温暖,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冰冷孤独的灵魂不自觉靠近。
卫意就像是一个外壳柔软但不易破的流体胶,其实只需要一根很细的针,就足以让他破裂开来。他蜷缩在陈纪锋怀里哭泣,嘴里抽噎着说些模糊不清的陌生语言,整个人显然已经陷入混乱。
陈纪锋听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抬手把人抱进了怀里。
陈纪锋曾经在人民刑警学院读了四年书。那里远在北方,一入深冬气候便十分恶劣。他经常与班上同学一起被拉到更北的雪境进行实战突击演习。那片地区与R国交壤,陈纪锋出于种种需要,在大学期间曾经进修过R国语言课程。
他没想到这项技能如今会被用在这种情境下。他听着卫意反反复复念着“外婆”,还有“爸爸”,“妈妈”,听他说“一生这么快就走完了”,说“可我还一个人呢,我怎么办呢”。
陈纪锋搂着怀里的小孩,大手按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妥帖地熨烫过去。他意识到卫意恐怕是真的非常难过,他是真的兜不住那么多情绪了,也确实累得想休息,才总是慢慢地走路,慢慢地吃饭,慢慢地思考,一个人呆在什么也没有的家里,连弹钢琴的时候都缓慢柔和的像一淙静默流淌的小河。
“哥哥,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卫意把碗里的面条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放下筷子,说道。
陈纪锋见他一脸郑重,便也端正了一下坐姿,“你说。”
“我的外婆去世了,在几个月以前。”卫意轻咳一声,眸光微微动了动,但他没有再让过多的情绪泄露出来,而是调整一下表情,继续道,“我很爱她,所以她的离开让我非常难过。昨天我们聊天的时候,我忍不住想起她,所以才会控制不住哭出来……但,但是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不喜欢哭。”
他看了陈纪锋一眼,努力解释道:“我并不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昨天会发生那种事,可能是因为我很久没有去想外婆,然后突然一想起来,就……”
陈纪锋抬起手,轻轻放在卫意的脑袋上,像安抚不安定的小猫一样揉了揉。
卫意顿时止住话音,愣愣看着陈纪锋。
“我没有觉得你情绪不稳定,也没有觉得你娇气或者脆弱。”陈纪锋只是短暂地摸了摸卫意的头发,就收回手,平静地对他说,“为了自己爱的人而哭,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会这样。这次想起来会哭,下次想起来,可能还是会哭,但这不能说明你是脆弱的。”
“这只能说明,你真的很爱她。”
一声婉转的鸟鸣倏地从窗边飞掠而过。在冬天早晨浅淡的温和阳光下,卫意眼中的陈纪锋表情专注,姿态放松懒散,却由内而外流露出稳定可靠的气质,他的眼睛深黑而明亮,带着天然的凛冽与正气,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又蕴含恰到好处的安抚与包容,好像在告诉卫意,没关系,在我面前你可以再任性一点。
“……嗯。”卫意看着陈纪锋,又垂下眼眸,低声说,“你说的没错……哥哥。”
“那我上班去了。”
陈纪锋锁上自家大门,转身对卫意说。卫意站在家门口,对陈纪锋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赶紧进去,穿这么少,别冻感冒了。”
“好。”卫意十分听话,转身进了屋,关上门。
陈纪锋揣着手机和钥匙几步下了楼,刚走出楼道门口,又听楼上一声纱窗被拉开的声音,紧接着卫意的声音响起:“哥哥!”
他停下脚步,抬起来,看见卫意棕色的小脑袋探出来,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微微发光。他抓着窗棱,脸上的泪痕不见了,整个人又换上像往常一样少年活泼的温和模样,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说,“谢谢你!”
陈纪锋潇洒一比手势,示意收到你的感谢。
卫意又说,“希望哥哥可以经常早下班,我想等哥哥一起吃晚饭。”
“别rou麻!”陈纪锋抬手遥遥一指他,“赶紧回屋去把衣服加上。”
卫意“嗯”了一声,缩回窗户里面,关上了纱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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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双更(●ˇ?ˇ●)
第11章 偏转
“这么快就找着工作了?”
陈纪锋扫过码,拎着袋子往超市外走,卫意跟在他身边,手上也拎一个袋子,只不过比陈纪锋的要小一点。他点点头,说:“琴行的老板介绍给我的,让我去给一个小女孩教钢琴。”
“多大的小孩?”
“不知道。”
“去人家家里教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