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树荫下看太阳。
颜烛傍晚会来看他,一身青衣站在夕阳的那头,然而无论是骄阳还是皓月,都比不上他的光华。
今日茯苓已经完全可以下床了,颜烛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练剑。
茯苓没练过槐山派的剑法,来之前学了一点,在峡谷又见韩元光用过,他不善使剑又压了内力,使出来的效果倒真像程宿雨。
程宿雨能拜在槐山派掌门师弟的门下,天赋自然不错,但他疏于勤学苦练,比起茯苓这种十年如一日早起练功,后来又日日在刀口上舔血打磨出来的功夫,差得很远。
为了配合手上的伤,茯苓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颜烛走近,从他身后伸出手握住剑柄:“注意手腕的力度,既要有力又要迅速。”
感觉到身后人的气息,茯苓一下屏住呼吸。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足够快就能占据先机,速度达到极致,无论什么武功招数都能破解,”颜烛握着剑柄,带着茯苓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动无形,快无影,剑气凝于无形无影之中——”
无影!茯苓心中一凛,《三无刀法》第二重,就是无影!那一瞬间,茯苓感觉心中茅塞顿开,仿佛手中的剑变成了龙牙刀,他努力克制住自己,手腕还是不自觉的发抖。
颜烛以为他是伤势未愈,于是停下来,松开握住的手,温和的说:“不要着急,先把伤养好,慢慢来。”
茯苓点点头,心里真是急死了,好想找个地方把刀拿出来,他马上就能突破了!
颜烛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眼神平和的看着茯苓好一会儿,他开口道:“明日我不能来了,泰泽门出了点事,师父派我去查一查。”
他不欲多说,江湖上纷繁杂乱,很多见不得光,颜烛并不想茯苓接触这些,在他眼里,程宿雨年纪小,又刚失去师父师兄,从小生活在槐山派门内,未曾知晓江湖险恶。
颜烛查过程宿雨的身份,茯苓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程宿雨小时候身体不好很少出门见人,茯苓只要装模作样的当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就行。
颜烛查完后确实没发现什么不妥,性情心性这种事难说的清,但这段时日的相处来看,在师父和师兄如此混账的情况下,程宿雨还能保持如此单纯的心性,实属不易。
颜烛想起很多年前,他在雪地里见到的那双清澈的眼睛,漫山遍野的雪映照其中。
如此干净纯粹。
可惜茯苓不是程宿雨,他一路摸爬滚打的,该见的不该见的都看遍了。
茯苓心里有些怅然,他想,颜烛果然会喜欢这样的程宿雨,干干净净、不谙世事,他若是见过自己提着刀、浑身是血的样子,大概就不会这么和风细雨了吧?
颜烛不说,茯苓自然也就不多问,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最多一个月,查完了就回来。”颜烛看茯苓盯着自己剑上的玉佩看,于是问道:“喜欢这个?”
倒不是真喜欢,茯苓对于这些吊坠挂饰向来没多大感觉,但这玉佩他见过的,十年前挂在颜烛的腰间,三年前也出现过,但在霍山派里却未看见颜烛带,似乎只有出门才挂出来。
茯苓开玩笑道:“颜师兄给我,我就喜欢。”
颜烛闻言一笑,竟然真的解下来,挂在了茯苓的剑柄上,轻声道:“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可以去找孙墨。”
如此轻易就送了人,不像是重要之物,但若不重要,怎么会带在身边十年之久?
茯苓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颜烛的背影和最后那一点夕阳,都消失在视线里。
十年来,他练武从未懈怠过,为报仇,也为赶上这天边的一点太阳,如今他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刀锋一出无人不避其锋芒。
然而当他再见颜烛时,无论面上如何镇定自若,他心里知道,他还是当年那个只敢躲在树后目送他离开的孩子。
茯苓心中五味杂陈,等颜烛走后,他把玉佩解下来,挂在自己脖子上,和长命锁一起藏在衣服里。
第二日一大早颜烛就离开了霍山,他不在,茯苓马上就不安分了,先是练了一天的刀,破了第二重,接着当晚就把霍山派摸了个遍,提前在梁如竹那里踩了点,为报仇做准备。
他过目不忘,霍山派地势布局记住后,丁淮带人摸黑上山找他,替身代替茯苓待在霍山派,茯苓则跟着丁淮下了山。
反正除了颜烛,这几日根本没人来,送饭的外门弟子把饭放到院子里就走,不会露馅。
茯苓下了山,见丁淮一身风尘仆仆,那身白衣竟然也沾了灰,这太不符合丁淮洁癖的毛病了。
茯苓感到不妙:“出什么事了?”
丁淮道:“门里接了仇案,派人去杀泰泽门的徐以昭,但是有人先一步把徐以昭杀了,派的人也没能回来。”
茯苓眼皮一跳:“派了多少人?”
徐以昭是泰泽门的二掌门,派去杀他的武功定然不低。
丁淮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