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惊艳,当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颜烛的时候,美的摄人心魄。
异常清澈漂亮的柳叶眼,苍白却不柔弱的脸,颜烛有股熟悉感。
不仅是这一张脸、一双眼,而是这种身处逆境、却依旧毫无怯意的感觉。
“别怕,”颜烛轻声安慰道,“我是霍山派的颜烛,我是来救你的,别怕,没事了……”
少年看着他,似乎完全失了力气,闭上眼倒了下去,栽进了颜烛怀里。
颜烛小心的把他抱起来,想尽量避开他的伤,但少年背上都是凌乱的鞭痕,根本避无可避。
江湖险恶,颜烛见过更可怕的伤痕,也见过更残忍的杀戮,这点鞭伤其实不算什么,但颜烛从未像今天这样心惊,仿佛这伤痕透过他抱着少年的手,连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他抱起人就往霍山赶。
茯苓靠在他怀里,努力的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十年前的那场初雪,颜烛身上有股清淡特别的冷香,茯苓后来找了很久,却再没遇到相似的味道,就像他后来也见过很多人,也再没见过相似的人,甚至无人有哪怕一丝一毫像他。
站在雪地里的颜烛,是天地茫茫中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间人。(注)
他是天边的暖阳,是雪中的谪仙,是茯苓心里的月光。
淡淡的冷香,带着温度的胸口,方才心中的恨怒完全平息下去,茯苓闭着眼,意识逐渐模糊,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了倦意。
如果今天颜烛没遇见茯苓,没有这样急着赶回去,他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茯苓的计划并不是□□无缝的,“山匪”在上头推完石头又赶下来包围,然后死的只剩下一个,首先就很值得推敲,山寨里甚至能查到被人清杀的痕迹,时间太紧急,做不到处处都尽善尽美。
但是没有如果,他急着带茯苓回去治伤,并且对韩元光几人没什么好感,更没空管那几人怎么死的。
后到的二师弟孙墨办事就很粗糙了,他非常配合的跟着茯苓设好的思路走了,把前因后果报给了自己的掌门师父常如松和师叔梁如竹,梁如竹深知好友的畜生人品,甚至认为这件事发生的合情合理,还帮着和槐山派通信,大家统一说辞给
韩元光遮丑,说韩元光是看当地被山匪害的民不聊生,为江湖大义与山匪同归于尽,梁如竹还带人把附近的匪窝扫了个遍。
茯苓对于他们的愚蠢深表欣慰。
霍山派——
岧峣仙境倚层丘,百尺泠泠瀑素流。(注)
霍山派同样依山而建,但规模却是冬青门不敢相提并论的,顺着山中石阶层层而上,青瓦掩在绿树之下,山腰上有一个面积很大的练武台,用于门内弟子日常训练和集会。
相比冬青门那种土财主下乡的建筑格局,霍山派一切都遵循古朴自然,很有几分道教的清雅,山后有瀑布飞泉,水声清脆悦耳,恍若人间仙境。
茯苓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被细心处理过了,他慢慢的坐起身,听见外面有人在说话。
“师兄,齐长老不是说他没大碍了吗?你用的着天天这么来看他?”
“他没醒,我总是不放心的。”
“这有什么不放心?等他醒了,我要好好问问他,我叔父是怎么死的……”
茯苓猜到应该是颜烛和韩月琴在外面,他走到桌前,迅速的喝了一口水润嗓子,然后把茶杯扔到地上。
外面的人听见了瓷器清脆的声音,颜烛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茯苓艰难的撑着桌子,满脸的不敢置信,他看向颜烛,问道:“你们是说……我、我师父死了?”
窗户开那么大,当屋里的人是聋子吗?
韩月琴好几年没回过槐山派,没有见过韩元光的三徒弟程宿雨,她天赋不错,从小被众星捧月的长大,来到霍山派又直接拜入掌门常如松门下,大小姐脾气浑然天成,从来就不知什么是考虑别人的感受,开口就问道:“我师叔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子睿、衡平都死了,就你还活着?”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原因,但别人听起来她就是在说“你怎么不跟着死了算了”。
颜烛不悦的斥道:“师妹!”
茯苓悲痛欲绝的撑着身,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师父、大师兄、二师兄……我不知道……”
茯苓心说我清楚极了,我砍死的。
那什么叫子睿、衡平的我也清楚,是我兄弟杀的。
颜烛扶住茯苓,让韩月琴先出去。
韩月琴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略有不妥,也没坚持,出去了。
“她没有恶意,”颜烛叹了口气,“你师父师兄的事……节哀。”
茯苓垂下眼,不太想听颜烛帮好月琴说话,他缓缓的坐下,苦笑着摇头:“她会怪我也是自然,是我没用,师父师兄死了,我武功最低,却还活着……”
这话表面听起来像是在为韩月琴开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