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孤清凛冽的人,旁观的两人吓了一跳,挨在一块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像钟馗穿上石榴裙、西施倒拔垂杨柳,医先生这样皎洁如月的璧人……
陈启文默默看了半晌,恍惚想起一个贬义的词汇,似乎在自己的家乡,是用来形容那些有病不吃药、专门装神弄鬼喝香灰的奇异职业。
这个词叫——巫婆。
这种行为叫——跳大神。
所幸这样幻灭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对于医先生形象突变的震惊被眼前所见取代。
在那皮毛带血的苍鹰头上,浮空显露出一片茂密的树林,有一队人马从林间小道奔来,打头的那人露出脸庞,赫然便是晦净如今这张脸。
这是王公子。
晦净凝神细瞧,就见王公子弯弓搭箭,鲜红的箭翎流星一般,扎进了一只野狐腹中。
天上盘旋着一只苍鹰,日光投下的影子大如斗,笼罩在王公子的脸上,仿佛在树下遮Yin。那是王公子自己豢养的猛禽,专门用来打猎。
它在天上搜寻到猎物,便俯冲着将它们驱赶到王公子附近,等猎物被一箭射翻,就飞过去啄食它们的心肝。
王公子很满意它撕扯血rou的凶戾模样,张嘴哈哈大笑。
谁知那鹰吃完的东西,忽然振翅扑向马上的主人,扬起漫天风沙。仆从们被迷了眼睛,拉着缰绳稳住马,揉开眼见便见王公子头朝下跌到地上,摔了一个倒栽葱。
“少爷!”仆人们跳下马,飞快跑到王公子身旁。
远处有个老僧信步走来,眉须都已花白,却不见老迈残朽的疲惫,背脊挺直,气度昂扬,脸色红润,Jing神矍铄。他穿着朴素的半旧直裰,脸上恬然自适,不知参破了什么佛理,露出会心一笑。
陈启文低声问:“这是晦净大师?”
“是老衲。”晦净轻叹一声。
突然看见自己的脸,再想起感通寺后那三尺见方的安身矮坟,心底的古井难以自持地泛起波澜,酸酸涩涩的,又有些莫名的感慨。
仆人们对那老僧视若无睹,僧人也未察觉到面前的骏马,自顾自穿过马身走到了王公子面前,然后倏忽一下被吸进了他的身躯。
“王公子”嘤咛一声,抖了抖眼皮。
仆人们欣喜若狂,抱着他上了马,一行人快速出了林子。
马蹄扬起大片的烟尘,那苍劲的雄鹰在低空绕了几圈,两只利爪虚虚一抓,又飞入苍穹看不见了。
“它是王公子养的鹰?”陈启文瞧着地上那奄奄一息的苍鹰,想不透它为什么要害王公子。
晦净道:“王公子尚且年轻,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富人公子,还降伏不了这样的Jing怪。这殷老爷已有些道行,必然是刻意接近王公子,伺机暗害于他。”
医续断点点头,“和尚会占王公子的皮囊,也是因此。”
“那就更奇怪了。”陈启文挠挠头,“莫非它们要帮晦净大师延续寿命?可它们又是如何得知,晦净大师会在何时圆寂,又笃定他会路经王公子打猎的地方?”
“对凡人来说,自然是难。但它们是Jing怪,身上都有一些手段,要知吉凶祸福,略略掐算一番便能知晓了。”晦净比陈启文知道的多一些,说着就想叹气。
医续断不管他们怎么猜想,抬手在殷老爷胸口一划,便见那柔顺光滑的皮毛如豆腐一般,轻轻巧巧的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头血色鲜红的内脏。
“来。”
他屈指在虚空处一勾,殷老爷小巧的心脏一缩,有什么从里头抽离,依附在那玉色的食指尖上。
“这是王公子的魂魄?”陈启文凑近细看,见他指尖托着一团小小的透明泡泡,依稀可以看见王公子的脸容映照其上。
这就是人的魂魄吗?他怔怔在一旁出神。
晦净合掌念声佛,问医续断:“老衲该如何将王公子的身躯让出来?”
医续断摩挲着指尖,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在他的身体里待了许多时日,已渐渐契合,若是你愿意,还可以借此再活数十年。”
晦净听出他话里的暗示,问道:“若是医施主,会如何抉择?”
“自然是活着。”
巫族没有魂魄,死便是死,再无可能转世,便是身化轮回的后土也无计可施。若是他有这样的奇遇,便绝不可能再将身躯让出。
只要他还活着,便还有无数机会扭转乾坤。
晦净微微一笑,摇头道:“我佛慈悲,老衲不愿如此。”
声色爱欲、贪嗔痴恨,都是空幻罢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执着?他心底一片宁静,没有不甘,也没有怨怼,更不曾畏惧,连遗憾都很淡,整个人都轻盈起来,仿佛从一个无形的枷锁里挣脱,消散在天地之间。
像一朵云,一岫风,一阵平明的雨,一次初生草木的呼吸。
“和尚。”
晦净睁开眼,他还在王公子的皮囊里,面前站着这个清旷玄远的少年人,听他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