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还是太难受了!
明循手脚并用像条狗一样爬到卧室的床上,从书包里掏出两支抑制剂。他眯着眼睛,但是依然看不清楚,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勉强看清了简易的注射针头。
他颤颤巍巍地给自己注射,但是根本扎不进血管,他尝试三四次,或者更多,他记不清楚了,只留下三四个流血的小洞。好在他终于成功找到了静脉。冰凉的蓝色ye体随着针筒活塞的推进慢慢进入他的身体。就好像江南的雨落在了他这片久旱无人的濒死的沙漠。
他绷紧的肌rou松弛舒缓下来,缓缓躺到了床上。他闭着眼睛,感受廉价信息素逐渐分运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腺体,疼痛炽热的感觉终于舒缓,像是敷了一片冰薄荷似的。
他的喘息在五分钟之内趋于平缓。他睁开眼睛,熟练地给自己止血,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打包干净。
他看着房间唯一一扇窗户前浓密的Yin影,好像不见天日似的。
“什么时候这样的折磨才会到头呢?”
他手头上已经没有抑制剂了,他这个月也没有钱买抑制剂了。
刚刚的两支是他偷来的。他已经因为自己的腺体变成了小偷,在这之前,他甚至为腺体变成了婊子。
他咬牙切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说不清楚总有一天要怎样,他只是明确地知道,自己所受的苦楚绝不会得到一丝的同情和抚慰。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第六章
明循晚上被导师安排去做实验。实验进度过半,他现在需要守在办公室里实时观察培养皿的状况。
他到实验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他的导师吴避珂。他已经五十多岁,是生物异能研究领域的佼佼者,他对明循来说还是一位温和的长辈。
吴避珂拦着他的肩让他过去,他是位Beta,身上没有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沐浴露的草木香气。
“又那样了吗?”
吴避珂看着他的眼睛问。
明循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点点头。
他这时候非常难过,又非常羞愧,他在这件事情上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的恩师失望。
吴避珂让他坐下,明循脱掉外套,里面穿了一件有些松垮的短袖,露出雪白的手臂。
吴避珂自然看到了他手臂上的针孔和淤青。
“明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答应我,再去做一次检查,或者,我为你寻找适合的Alpha进行标记。”他看到明循缩起肩膀,像只缩进壳里的鹦鹉螺一样。
他拍拍他的肩,语气温和得如同父亲:“孩子,这件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会有疼痛,但是不仅仅是疼痛。会有和Alpha的牵绊,但并不只是屈从。你要相信,自然界中的造物有它的神奇之处。”
明循苍白的面孔有点灰败,他甚至没有脸拒绝他的老师。可是他依然拒绝了:“老师,再让我试试吧,我不愿意被Alpha标记,被那些粗鲁自大的人剥夺下半生的自由。我......我还是想去做腺体摘除手术。”
“明循!”
吴避珂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暴跳如雷地说:“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做出这种轻率的决定!现在的腺体摘除手术非常不成熟,发展不过三十年,世界上的手术记录也仅仅只有几例,它还可能有潜伏期!而且在这个世界上,你如果不是ABO群体中的任何一类,你将被整个社会进行隐形的驱逐!”
明循的嗓子像是哑了:“老师,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只需要能维持生命的空气、水和食物,还有我的实验。”
吴避珂再次说了那句话:“明循!我的实验室里需要的不是人形的实验机器,生物异能领域也不会需要一个人形的实验机器!”
明循彻底沉默了。
吴避珂扔下未完成的今日观察记录表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明循低头整理记录表,心想:又一次,他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人失望。
可是他没有办法,他的腺体已经重度损坏,损坏的症状在将来可能并不仅仅包括发情期紊乱或者身体机能逐步下降。
他不可能告诉吴避珂这些。一个身体机能逐步下降,记忆力消退,甚至于连智力都开始衰减的人绝不会被接纳入中央的生物异能研究所。
他必须拼命忍耐,加速燃烧自己的生命才能找到办法延续自己的生命。
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已经被脖颈上的腺体拖累一生。
或许,只有摘除腺体才是唯一的活路。
等换班的师弟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
师弟笑起来有虎牙,说是师弟其实同龄同年级,不过进组时间稍晚,前段时间刚刚进组。明循只记得姓邱,人人都叫他小邱。小邱笑起来眉眼弯弯,虎牙可爱,说不尽的鲜活动人。他向他打招呼:“师兄!”
明循点点头:“接下来辛苦你。”
师弟笑嘻嘻的:“不辛苦不辛苦,师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