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所有声音都平静了,容桓抬起眼,地上一只金丝莲花履,那是蓝贵妃封贵妃之日,自己赐予之物。
用剑尖挑起来,放在灯火上,火,渐渐吞噬了,化作烟尘,飞散在偌大而又冰冷的紫光殿。
夜深了。
司湘神情凝重,素手正在为容桓的侧脸敷药。虽然有上好的去伤疤的药,活血化瘀,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现下容桓的脸仍然不宜多看。
树鱼立在一旁,时不时帮衬着司湘,亦是一脸担忧,落下疤痕可怎么好。她看着圣上的伤口,甚是心疼,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看什么看,莫非天天对着长紫斑的白清轩,看不惯朕的红疤?瞧着树鱼哀哀的神情,容桓忽然如此说道,言语间丝毫没有动怒,反而像是在开玩笑。
哪有哪有,圣上比白公子好看得多。她立即谄媚一笑。
指腹轻轻涂抹容桓的刺目伤口,司湘蹙眉轻叹:这几日是怎么了,合宫上下竟不得安宁。
容桓执卷细读,目不斜视,口里却道:湘儿,最近辛苦了。
可不是,湘姐姐每日都不得安睡。树鱼撇嘴,不是为了白清轩就是为了圣上。
白清轩?容桓唇角浮出一丝冷笑,你们对他还真是上心。
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树鱼声音越来越低,瞟了一眼司湘,司湘淡淡道:圣上,为了不让百姓对您寒心,请您不要让白清轩死去。
容桓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一变,盯着司湘淡然无波的眼睛,久久叹息,似是妥协:朕不再为难他便是。
树鱼秀眉一挑,面露喜色。
你下去吧。看看白清轩怎么样了,这都躺了好几天了。容桓轻叹一声,无奈地摇头,起身踱到窗边,负手而立,留给树鱼一个清冷的背影。树鱼破天荒地安静下来,缓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纸上鸳鸯别样好
夜色浓,人在回廊。
容桓推开窗,静静地站着,寒冷的风迎面吹来。他沉默着,放任自己沉溺在回忆中,神思恍惚间,面容说不出的苦痛。
一双手臂从后面缠了过来,听得见背后那人浅浅的呼吸声,吐气如兰。
容桓无声微笑,伸出手一把将人扯过来,白清轩连一声轻呼都没有就那么轻轻地投进容桓的怀里。
怀里的人身材修长匀称,肌骨柔韧,细细摸上去,居然有些劲力。
圣上感觉着容桓的手肆意在他身上游走,白清轩压抑住颤抖,闭上眼,睫毛在肌肤上投下一片Yin影,**地一笑,圣上在做什么呢?
你怎么过来了?容桓搂住他,在他耳畔吹着热气,冷不冷?
嗯,冷白清轩往容桓怀里缩缩,声音软软地,圣上,请您把我焐热了吧
容桓挑眉一笑,冷冷道:把你投进火盆里,如何?
啊。白清轩讶异地抬眼,无辜地道,我又不是那副被毁掉的画。
容桓沉下脸,一把将他放倒在椅子里,白清轩见他面色铁青,直起身子再一次从后面抱住了容桓。
容桓身子居然有些僵硬,却是没有再把人抛开。
白清轩就那么死死地缠住了容桓,贴在他耳边轻轻道:听说那幅画是朗墨将军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您所画,是么?
容桓浑身一震,苍白着脸没有回答。
温暖的呼吸萦绕在容桓的耳边,白清轩轻轻倚在他肩头,任长发倾泻下来,落在容桓衣襟上,他的眸子里宛如有弱水流过,涟漪无限。开口,声音很轻很软,把人的心都要融化。
如若圣上不嫌弃奴才微贱,奴才愿为圣上执笔作画。
容桓回身,注视着白清轩眼眸里的笑意,扼住了他的手腕将人一把推到桌前,白清轩踉跄几步,傲然一笑,卷起长袖。
在容桓玩味的眼神中,白清轩从容地展开宣纸,动作轻缓优雅,衣袖一拂,雪毫已握在手,奇的是白清轩左手亦握有画笔,就这么两手左右开弓,一笔描摹一笔上色,举止如行云流水一般,观之赏心悦目。
这么说,你初次进宫,朕扭断你的手腕,竟是大大的暴殄天物了。容桓玩味地一笑,从后面勾住白清轩的腰,就这样贴紧他的背脊,白清轩身子一颤,竟是连画笔都握不住。
圣上白清轩半是娇嗔半是幽怨地抬眼。
手无握笔之力么耳畔响起一声轻笑,白清轩微微扭动身子:圣上,画还没
眼见容桓不为所动,白清轩按捺住挣扎的冲动,手腕一抬,一枝碧柳枝干弱弱,姿态纤纤。容桓嗤笑,这倒很像你的细腰,弱质纤纤,不盈一握。
身体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忽然一滴,啪地落到了纸上,晕开一片涟漪。容桓瞧见了,心头一动,拿起白清轩的手,就着那片汗渍描出一道轻舟。
紧接着,白清轩身子一轻,容桓把他打横抱起来,竟然就那么把人放倒在一人来长的宣纸上。
门外的公公们识相地将大门合上。
纸上鸳鸯。苏公公噤声,禁不住感叹一声:想不到白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