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风手里摇着扇子,杜公子的死非但没有吓退他,反而让他除了玩味之外,多了几分认真探寻的心思,率先跟着太监向前走去。
钟棠与李避之自然也不怕什么,况且在钟棠看来,宁王被人掳走之事,与眼前的寿宴必然脱不了干系。与其在外盲目寻找,不如来好好会会那素衣仙母。
这么想着,他虽一字未说,但李避之却已抱着他也走了上去。
这宴厅最深处,乃是一稍稍高于四周的方台,台上置着张与之前屏风材质相同的白玉牡丹椅,想来就是那素衣仙母的位置了。
方台之下,乃是零散若星子般的白木小桌,每张长宽不盈尺,上面或摆只瓷盘,或放个汤碗,钟棠环视下来,数着大约有四五十张小桌,四五十样菜色,每一样皆为难得的山珍海味,还有许多钟棠也叫不上名号来的,可见当真是那小阁中的接风宴所不能及的。
而这些小桌亦非杂乱无序地排列,它们散散地围绕着那张,正对着白玉牡丹座的小桌。此桌之上,却并未放任何菜品,而是整齐地摆着七只近乎透明的杯盏。
钟棠眯眯眼睛,轻拽一下李避之的手,低声说道:“那就是他们之前说的仙酿了?”
“道……师兄,你抱我过去看看。”
李避之点了下头,正要抱着钟棠走过去,但脚下的黄狸儿却忽得咬住了他的衣摆,一个劲得往后拖拽。
李避之垂眸看了它一眼,空出只手来将猫仔捞起,直接放到了钟棠怀里。而钟棠看着黄狸儿的这般反应,心中的猜想又明晰了几分。
就在这时,那太监又与几个仙娥走了过来,钟棠的视线跟着转过去,却见那几个仙娥竟抬了两只竹椅,一只上面瘫坐着因为宁王失踪、已吓得魂不守舍的桑将军。而另一只上,则是仍被困于幻境中,但还活着的老太太。
紧接着,司千瑾也出现在他们的后面,他本就重伤未愈,此刻脸色苍白得更像鬼一样,勉强能跟上太监的脚步。
另一边,与他们同时而来烂道人,则显得自在逍遥得多。他很快就看到了摆在正中的那几只杯盏,笑得露出了满口黄牙。
仙娥们将桑将军与老太太的竹椅放到了小桌边,钟棠数着人数,却发觉除宁王外,居然连那刑为宗也不见了身影……
“众客来齐,仙母入宴——”而随着最后这几人的到来,太监也走到了白玉牡丹椅边,用那尖细的嗓音高喊道。
他的话刚落下,一阵仙乐便自四面八方的琼叶宝花中传出,似琴筝相合,丝丝缕缕不绝于耳。
正是在这仙乐之中,两列白衣仙娥飘然而至,她们每人手中都挑着一根玉棍,那棍子的另一端所联结的,是只笼罩着白纱的轿子。
不必说,那里面坐的,就是那素衣仙母了。
钟棠不由得从李避之怀里探出身子,眼见着那几个仙娥立在方台上,霎时间轿子就消失了。
身穿白衣白裙的仙母,也直接由此坐到了白玉牡丹椅上。
她的脸上严严实实地覆着张莹白色的面具,令人完全看不到她的相貌,所露出的唯有一双含笑的眼睛。
李避之冷眸瞧着,不难发觉她与某人的相似之处。
“能得诸位贵客赴宴,鄙处当真是蓬荜生辉。”莹白面具之后,传来仙母细柔却不失力的声音。
“仙母说笑了,能收到白仙宫的寿柬,才是我等之幸。”说起场面话,自然还需蒋玉风这般的来应答。
而那烂道人,眼神一刻都没离开桌上的仙酿,只敷衍地不住地点头:“就是就是,此乃我等之幸,仙母实在客气了。”
仙母看着众人的反应,似乎笑了笑:“每年寿宴,都要兴师动众一番,本宫心里头也常过意不去,可这寿辰,毕竟也是大日子,不可不过的。”
说着,她便伸手指向那张摆着透明酒盏的小桌,哄诱惑着说道:“诸位既是来了,便没有白来的道理,本宫特备了些许薄酒,还望贵客们笑纳。”
刚刚消失的仙娥,又纷纷出现在小桌边,她们手捧着酒盏轻盈地穿梭于小桌之间,奉到宴厅中众人的手上。
李避之抱着钟棠,并没有接酒盏,于是钟棠便将两只酒盏都掂在了手中。
他轻嗅过这“仙酿”的味道,有没有传闻中的功效尚且不提,但闻起来确实是难得的好酒。
黄狸儿见着钟棠的动作,只当他是要是要把酒喝下去,背后的毛都炸了起来,情急之下用力咬了上去。
钟棠只觉手上一痛,顿时那杯盏就掉到了地上,里面的仙酿也尽然洒了出来。
李避之微微颦眉,即刻查看起钟棠的手,幸而黄狸儿到底不曾真的咬伤他,只是留了俩小小的牙印。
“哎呦,真是可惜了!”烂道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一面小口小口地嘬着盏中的仙酿,一面摇头感叹:“这长了毛的畜生最会生事,要是我早掀了它的皮了,只是可惜了这仙酿哦。”
黄狸儿听了他的话,瑟瑟发抖地蜷缩起身子,却仍旧对钟棠手上剩余的那盏仙酿,威胁地赫赫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