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将那杯“仙酿”呕出。
别看他周身邋遢,也算不上心善,但烂道人却实实在在地修正统之道,这一杯浊污腥血下去,短时内确可令他修为大增,但却与正道彻底背离,再无回转。
“仙酿”入腹,任凭烂道人如何挣扎,都呕不出半分,他抬起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看着仙母,扭曲的脸上终只剩恨色:“你,你这个蛇蝎妖女!”
仙母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道:“贵客前来,本宫以仙酿相奉,如何便蛇蝎了?”
钟棠却靠在李避之身上,冷冷地笑了:“仙母自是大方的,只是不知您一年年以这仙酿为引,招来四方修士,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仙母用手轻轻拂过身上的白纱,未被面具遮住的眼眸中,已不复含笑之态:“小道长想的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本宫极喜热闹,请诸位前来,也不过是想热热闹闹得过个寿。”
钟棠听后摇摇头,想要低头再嗅一下杯盏中的血水,却被身后的人拿开了。
李避之将那一盏血水倒于地上,而后声音极冷地说道:“既是邀我们来赴寿宴,那便将今日真正过寿之人,请出来吧。”
钟棠侧目看向李避之,那白玉牡丹椅上的仙母也是微微一怔,而后开口:“这位道长又是在……”
“你还我修为!”谁知她的话还没说完,眼见着正途无望的烂道人突然奋起,一把扯下身上的破布道衣,眨眼间便将它扭成一条长鞭,向素衣仙母甩去。
钟棠暗骂一声,成事不足,眼见着那烂道人前冲几步,眼看着那长鞭真要抽到仙母了,可他零散于他前方的白木小桌,突然化为千百白蝶,向他迎面扑去。
烂道人被扑得措手不及,这些白蝶虽无力吸食他的血rou,但也密密麻麻地咬上了他裸露在外的头脸,逼得他步步后退。
他这一击虽未成,却见最后勉强维系的平和,也撕裂出了道巨口。
向来软弱糊涂的桑将军,猛地从竹椅上爬了起来,不要命般地往方台上冲,口中颠三倒四地念叨着:“殿下……你放了殿下,放了殿下!”
素衣仙母又是一挥白袖,成片的白蝶转眼又起,几乎瞬间飞至桑将军面前,但还未及围拢,便间金光乍现,却是司千瑾打出道金符护于桑将军身前。
但他毕竟也身受重伤,那道金符不过维持片刻,便摇晃着倒下,换的玉椅上仙母冷笑连连。可还未等她笑完,便觉周身仿落寒渊——
李避之便是再对司千瑾与桑将军冷眼相看,此时也不可能放任他们不理。
他一把揽抱着钟棠,右手已御剑而出,霎时间暗青寒光闪过,已将那二人面前的白蝶灼为灰烬。
面具之下的素衣仙母依旧看不出神情,但她身下的白玉牡丹椅转眼也散为更大的白蝶,呼扇着人脸般的翅膀,满是绒毛的身体再没了半分美感,凶猛异常地向几人袭来。
钟棠凝眸皱眉,转而向后方的蒋玉风喊道:“拦住它们!”
那蒋玉风的脸上也难得多了认真,他折扇一手,衣袍扬处化为金色巨鸟,振翅长鸣着向那些白蝶扑去。
素衣仙母终见慌乱,而钟棠看准了她疲于应对的时机,伏在李避之的肩上:“去天上!”
只是这没头没尾的三个字,李避之却没有丝毫的疑惑,引木剑于足下借力,倏尔便直冲而起,向那莹白一片的空中飞去。
尽管时间仓促,但钟棠却将所有的猜想理顺了下来。
莹白的天空与玉灯中的灯芯极有可能是相同的材质,玉灯外层的雕花在风动时晃动,由此引人进入幻境之中,但钟棠却觉得,这其中真正起作用的却不是雕花纹样,而是其中的灯芯石块。
一块拇指大的莹白石,尚需借助雕花才能起作用,但若这莹白石如天般大呢——
思绪流转间,李避之已揽着钟棠悬于“天”下,正如钟棠所料想的那样,这始终莹白一片的天空,竟是一块看不到边际的巨石,笼罩于整座仙楼宫殿之上。
钟棠缓缓地伸出手来,抚上这虽然蕴着光华,却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巨石,片刻后轻轻开口,转过脸去对李避之说道:“虽然可惜……但还是毁了它吧。”
李避之无声地点点头,右手轻抬,木剑随之而起。
与蒋玉风所化的金色大鸟正缠斗不清的素衣仙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惊恐而愤怒的抬起头来,向空中发出刺耳的叫喊:“不——”
她的身体仿佛爆裂开来,化作巨大的白蝶,每一次扇动翅膀都旋起飓风,奋力挣脱了金鸟的纠缠,向天空中飞去。
然而李避之却没有给她机会,木剑于莹白石天下凌空,随着他指上凝结的灵咒,周遭的青色寒气不断地积聚着。
衣衫被巨蝶所扬起的风吹开,露出了其下颤动着“砰砰”作响的铁镣,鲜血溢出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染上了不知源于何处的暗色。
那暗色渐渐凝为黑气,骤然翻涌而起,钟棠惊愣地感受着它们渐渐将自己与李避之包拢其中,他先是忧惧而后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