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出门。
三年前叫他初中生,现在叫他高中生,又从来不肯透露自己今年多大在哪上学……好在宋斯年也不关心这个,他向来擅长安分守己,很少去好奇没必要好奇的事。
暧昧对象罢了,有一层玩笑似的“游戏cp”的关系,再借着玩笑说些真假掺半、家家酒般谁也不会当真的情话,连网恋都算不上,何必去Cao心这个。
说是高三最后一学期,他却丝毫没有高三学生的样子,连先前的百日誓师都翘了没去,书包里只有昨晚买了充当第二天早饭的面包牛nai——现在已经空了——和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也一直忘了拿出来的试卷。
一张接近满分的理综卷,左上角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宋斯年。
除了这个玩笑似的“网恋cp”,他的生活其实单调得堪称无趣,长了一张能入镜少年偶像剧的脸,神情却惯常淡漠得拒人千里之外,衣柜里的衣服只有黑色白色,常年穿毫无图案装饰的白色短袖和校服外套,头发长得影响视线了就自己剪两刀,此外唯一能称得上修饰的,也只有一块平安玉了。
——还是因为从小就戴上了摘不下来,只能藏在衣服底下,偶尔被人看见脖子上的红绳,还会讨人嫌地多看两眼。
他会像任何一个正常的高中生一样,在规定的时间走进教室,坐下来张着嘴装作早读,底下却放着没有做完的理综题目,上一天的课,任凭老师在上面讲着,低头做些自己的事,去食堂吃两次饭,在自习课上写完作业,把晚自习留给理科的压轴难题,默然终日,直到放学——在既定的时间里完成给自己规定的任务,背起空空如也的书包,跟着回家的人chao一起走出校门。
然后不那么正常地穿着校服在街上游荡,无所事事到深夜,或是找一家人少的网吧走进去,消磨回家前的几个小时——他成年了,身份证也在自己手上,在这里待一晚除了折磨自己,也没人拦得住他。
至少不影响别人,也不带坏其他同学或是学弟学妹。
“两个小时,嗯,不用包厢……稍等一下,接个电话。”
宋斯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略微皱起眉,等了片刻没有接——然而对方似乎非要联系上他才肯罢休,挂断一个又来一个。
他只好有些无奈地冲前台柜员摆了摆手,转身向门口走去,等到四下安静才有些无奈地接起电话:“妈,什么事?”
“小年啊,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家……”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又隐隐按捺着什么别的情绪,“你这孩子真是,发消息也不回,电话还得打好几个才肯接,这么忙啊?”
宋斯年无声地叹了口气,手放在校服口袋里,有些烦躁地转着软烟盒,又重复了一遍:“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大晚上的还不回家呢……哎呀,不回来也行,妈给你发个地址啊,就按这定位过来,离你们学校也不远,走两步就到了,可别浪费钱打车啊,听到了吗?”
“诶,小年,宋斯年——”
宋斯年被她念得头疼,也不管她有没有说完,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微信里好几条未读消息,分别来自他的置顶联系人“迟暮”和他妈“陈琴画”。他点开上面那个,回了个憨态可掬的胖猫表情,然后神色冷淡地退出来,点进了和他母亲的聊天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定位地址,吴安南路291号,似乎是一处居民区。
第2章 新婚
“小年啊,来,这是你沈叔叔,还记得吗……”
吴安南路291号,连居民区都算不上,是租了临街商铺的第二层,比他那个位于巷子深处的家还要逼仄些,能听见窗外商业街上喧闹的人声,还有远远传来的、不知是冰糖葫芦还是糖画的叫卖声。
小是小,但胜在窗明几净,一眼望去很舒心。宋斯年顺着他妈陈琴画的手看过去,坐在茶几那头沙发上的男人笑意温和,鼻梁上架着副已经掉漆成了银白色的金丝眼镜,老派教书先生的模样,确实有些眼熟。
高一那年他妈被人诓,交了两百块钱送他去一家培训机构上“奥赛竞赛班”,听了一个月和竞赛毫不相干的基础知识,当时那个班有两个老师,一男一女,男的叫沈思学,就是他眼前这个“沈叔叔”。
“记得,”于是他说,“沈老师。”
“诶,叫叔叔就行了,这孩子……”沈思学闻言笑意更深,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眯起来,似乎很高兴。
如果说被他妈一个电话叫过来的时候宋斯年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看到门口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行李箱,多不明白也该明白了。
宋斯年倚在沙发里,手指绕着外套上那根兜帽的抽绳,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带上了些许冷淡的调侃意味:“不用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应该的。”
他看向陈琴画,咬字重音不动声色地落在“为父”二字上。
“小年……”这个儿子一向敏锐得让人担心,又早慧——陈琴画摇了摇头,怕他再说出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