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他倒是想看看,那时候宋斯年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少年的肤色是常年不见光又饮食不规律带来的,有些病态的白,一点儿血色都能显出让人心头发痒的红来,倘若真被欺负得狠了,那两片素来颜色浅淡的嘴唇一定会变成暧昧的艳色,脸上一片委屈过了头的红,连眼眶都会是红的——就像那天灯光昏暗,他在清醒的酒意里窥见的那样。
也许还会喘不过气来,撑着他的肩膀身体发颤,呜咽声藏在喉咙里,带着轻易不示人的委屈,含混地说不要了,不要亲了……
那时候还能说出这么无辜又露骨的话来么。
——这还只是亲一亲,平常淡漠又暴躁的小少年便会软在他怀里,那要是再过分一些……
他在上一节无关痛痒的晚课,课上讲的知识去年竞赛时候他已经学过一遍,只分出一半的心思来听也绰绰有余,剩下那一半便远远游离出去,想起与课堂全然不相关的画面来。
有些少儿不宜。
他今晚大概是不能回家去睡了——青春期的男孩子就是这样,一点儿露骨的东西也听不得,容易自顾自地脑补,把自己弄得心神恍惚。
倘若怀着这样的心思,还要若无其事地和心上人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睡到天亮……实在有些为难他自己。
于是临近晚自习放学的时候,宋斯年收到了沈晗发来的消息,说今晚有事,不能去接他放学了。
明明是某人非要守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这么一说倒像是他还满心依赖对方,连独自回家都做不到了似的。
宋斯年看着那条消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拿过手机回道:“知道了。”
他现在给沈晗的备注还是最初那个漠然的句号,尽管先前两个人尴尬的关系有所升温,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几句,但看得久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备注。
不过现在沈晗变成了他的心上人,再看到这个句号,便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了。
但改成什么呢——他向来没有给人用心备注的习惯,这个句号是加好友时候顺手打的,连“迟暮”在他这里,聊了这么久也还只是原名。
毕竟常聊天的不过寥寥几个人,他知道是谁,没有备注的必要。
还是把这个句号改掉吧……但改成什么呢,叫“沈晗”太疏远,单名一个“晗”字又rou麻,他倒是私心想叫些暧昧好听的,但那些称呼偶尔看一看也就算了,要是每天都看,他也有点儿受不了……
宋斯年垂下视线,思索良久,删掉那个句号,换成了“哥哥”。
他忘了是从哪里看到的,大概是一篇博人眼球的推文,说男生被喜欢的人叫“哥哥”,会产生旁人难以理解的愉悦。
尽管他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青少年,并不觉得被人这么称呼是多令人高兴的事,但思考备注的时候,还是鬼使神差地想起了这件事——反正沈晗确实是他名义上的哥哥,而且……
说不定,他真的喜欢呢。
至于到底能不能让他产生“旁人难以理解的愉悦”,试一试就知道了。宋斯年看了一眼他手机岌岌可危的电量,很快想到了办法,点开沈晗的聊天框,回了一句“那你晚上还回来住吗?”
其实平时他收到“不来接你了”之类自作多情的消息,通常不会再回,看过就当作知道了,顶多顺口嘲讽一句,发个冷笑的自带表情,像这样非但不冷言相待,反而追问一句的情况,看在沈晗眼里大概会有些反常。
然而反常归反常,沈晗还是会回消息的。
他只需要在消息提示弹出的时候,顺手截一张图,然后装作抱怨手机没电,把截图发给“迟暮”,对方就会看到他新改的备注了。
希望他是真的高兴。
手机确实不剩多少电,下课铃恰好响起,他便关了手机,起身收拾书包,打算久违地独自走回家了。
沈晗最初其实只看到了那条“手机要没电了,路上都不能听歌了”的消息,图片在他的锁屏界面显示不出来,手头上在看的资料又刚好只剩最后一节,他便只扫了一眼屏幕,打算索性等到看完资料再回消息。
搬回家住了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候泡在图书馆里,安安静静地看这些程序资料了。
明明出国交换之前,他还是个每天能在图书馆待到闭馆,寝室与教学楼两点一线都不觉得枯燥的典型理工生。
其实偶尔在学校多待一会儿,少放些心思在宋斯年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好。
然而下一秒他打开手机看见消息,这个产生不过三秒的念头,便又在那张截图上的“哥哥”二字里烟消云散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不靠谱的推文里,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句说得在理的话。
比如现在的沈晗,明明还坐在图书馆,心思却已经偏到了不知哪里——他其实挺想现在就回家的。
“哎呀,你别闹,等会儿孩子回来了看见……”
“就抱一会儿,不会看见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