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好几袋打包的外卖,把车停进离他公寓不远的停车场里。这栋公寓是一座造型简洁的混凝土楼房,平面布局呈“U”形,中间是带泳池的院子,楼有点旧了,虽说外形不咋样,可邻里关系倒是挺融洽友好。
进入大门后,他解开反骨妹的链子;她跟这里的住户都相处融洽。穆诺兹太太和金太太坐在泳池边看自己的孩子们戏水,多米尼克一边冲她们挥挥手,一边走外设楼梯上了二层,敲了敲2G号房的门。
“门没锁!”卡洛斯在屋里喊道。
多米尼克皱皱眉,走进公寓房里。“你们什么时候兴起不锁门了?”
“佳思敏在洗衣服,进进出出的。”卡洛斯两天前刚做了上半身的手术,他坐在沙发上,胸部绑着压迫绷带,两侧还插着排ye管。他朝反骨妹伸出一只手,狗子凑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免得她老担心自己忘了带钥匙。”
多米尼克把装外卖的袋子放在茶几上,凑近了检查卡洛斯的状况。他气色挺好——小麦色的肌肤显得挺健康,眼睛下面也没有黑眼圈。没刮胡子,不过那是他刻意在蓄。“你感觉怎么样?”
卡洛斯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整了整盖在自己那双长腿上的鲜艳毛线毯。“好得很,没有我之前担心的那么疼。那是什么?”
“我跑完步后在罗贝托的店刹了一脚,我觉得我怕是买了三人份的吃的。”
“多姆,”卡洛斯说,“你用不着——”
门又开了,佳思敏抱着一个硕大的篮子,里面摆着叠好的衣物。多米尼克连忙过去帮她接手。
“谢了,多姆。”她踮起脚来吻了吻他的脸颊,冰凉的唇环贴上多米尼克的皮肤。
多米尼克先认识的是佳思敏,就在他搬进来那天,实实在在地撞了对方一个满怀。没多久,他又帮卡洛斯在他当酒保的那家夜店找了份工作。从那以后,三个人就成了好朋友。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她说。
“他带了午饭过来。”卡洛斯说。
她严厉地看着他。“多米尼克——”
“放卧室行吗?”他问道,不等她再开口就拿起洗衣篮子溜了。
佳思敏是纹身师,收入很不错。不少来拉斯维加斯玩的游客觉得在赌城纹个身很有意义,因而客源稳定。可两人已经在卡洛斯的手术上花了大几千,卡洛斯在恢复期间又有好几个星期无法工作。虽然他们对受人帮助感到不自在,但确实捉襟见肘。
等多米尼克回到客厅,谁也不去提那茬了,哪怕他摆明是买了三个人一餐都吃不完的分量。佳思敏匆忙翻出她专门为反骨妹买的文青追捧的有机狗零食,然后三人一狗一边吃饭一边其乐融融地闲聊邻里间的八卦。饭后,没等另外两位开口强令他把剩下的吃的打包带走,他就干净利落地溜了。
他的公寓就在隔壁。反骨妹一跃钻进她位于客厅角落的狗床上,累坏了。多米尼克可没有小憩的福分。他洗了个战斗澡就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他通常会同时有好几个案子,因此在过去几周里,除了鲁伊兹,他还通过网络搜寻着另外几个目标。大多数目标都很好找。他经手的案子大概有八成都能在一两天内锁定逃保人的位置——通常是在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的地方,不是某个朋友的家里,就是他们上班的地方。可时不时的,他也会遇上一两个需要多动脑多费心的案子。
马修·古德温的案子就是其中之一。此人是维加斯大学的在校生,数月前,他和几个兄弟会的成员被控强jian,古德温是唯一一个逾期没有出庭受审的。这家伙基本上人间蒸发了。多米尼克用尽了所有追踪藏匿犯的技巧方法,走访了所有古德温可能会联络的人。可一周多过去了,他还是没能找到半点蛛丝马迹。
他都开始觉得古德温可能已经离开内华达州了,那样的话,他只能放弃这个案子。多米尼克不会跨州抓捕逃保人;那样做会牵涉到各种棘手的法律问题,他还不能持械出行。
他检查了一下手头每一桩案子的状态,重温了案子的细节,并根据紧急程度安排好接下来的行动清单。他对这套流程早已驾轻就熟,几乎是机械式Cao作,结果差点略过了本应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异常状况。
古德温的信用卡有一笔交易。
多米尼克盯着显示器。对于无法即时确认藏匿位置的逃犯,他会采取的下一步就是监视对方的信用卡。古德温自失踪以来还没用过自己的信用卡。可眼下白底黑字显示着——今天中午12:22,一笔5.05美元的消费,地点是北面的某家加油站,距离维加斯市区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有那么一会儿,多米尼克心里泛起疑云。古德温成功藏匿了那么久,远超过绝大多数逃保人。为什么这会儿就暴露了呢?而且如此明显,却只消费了这么点钱?
然后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还是多疑了。人在逃窜时难免犯错。他们会累、会自信过度,于是就因为这一小会儿的意志不坚定或者直接犯蠢,他们就被抓获了。吃他这行饭,靠的就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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