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罪犯对视频动了手脚?录像是重复的视频?”
“镜头被转了个方向。”利维说。
“什么?”
他将显示器转向她,重播监控视频。“摄像头的可视点范围外到远处角落的电梯之间有个盲区。凶手从摄像头下方靠近并将摄像头整个转到了另一边——估计用的是笤帚柄之类的——所以摄像头的朝向完全背对着通往德雷耶办公室的走道。凶手回来时又将摄像头转回原来的位置。监控视频里完全没拍到凶手的影像。”
她忧心忡忡地咬起了吸管。“也就是说,凶手肯定事先对大楼进行了踩点,知道要去哪儿杀德雷耶。”
“对。”他将显示器转回原位,又按了一下暂停键。“我在逐一核对昨天在大厦安保系统中打过卡的人的身份,还有几个技术人员也在梳理大堂里的摄像头。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吧。”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希望挺渺茫的。多亏了监控录像,他们至少知道凶手是在什么时候来到二十五楼,花了多久杀死德雷耶再布置好犯罪现场,以及离开的时间。可这栋四十层高的大厦里,有一千多名固定员工不说,再加上每日的访客和物流人员,调查效果并不乐观。
不管是凭借合理正当或是虚假的由头,凶手都可以在这天的任一时间段里进入大厦,藏匿若干小时后才对德雷耶行凶。此人在离开案发楼层后,也不见得就得马上出大厦。事实上,利维敢打赌说,当他和玛汀勘察犯罪现场时,凶手还在大厦里。缺乏具体的嫌疑人名单,他现在纯粹是在抓瞎。
“你那头的情况如何?”他问道。利维负责跟技术人员打交道,他一直在催促验尸所和法医出报告;玛汀则负责对德雷耶的家人和同事采访取证,构建出他死前动向的时间线。
“德雷耶昨天的日程跟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他在下午五点后便没有任何会议安排了,也没有订过外卖。他的妻子证实了他经常工作到很晚。他在昨天三点钟左右打过电话给她,说要晚点下班。”
“有人想置他于死地吗?”
利维边看着电脑边关注玛汀这头,注意力给分散了。见她没有立刻回答,他将视线从屏幕上挪开,看到她冲自己露齿而笑,还挑了挑眉毛。
“你有什么干货?”他说。“快说。”
她放下咖啡,胳膊搭在桌上。“是这样的,我访问过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不可能有人会跟德雷耶产生过节的。‘多好一人啊,谁能相信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都是一通‘死者为大’的客套话,懂我意思吧。好像一个人被谋杀了,就代表他这辈子都没犯过错一样。”
利维点点头。这是人之常情,但在调查识别作案动机的时候却令人神烦。
“可是等我回到分局后,金融犯罪组的辛格跟我聊了一些非常有料的内容。”
她停在这里,故意卖关子,但他已经对接下来的内容有数了。
“你不会是要说——”
“他们已经暗中调查德雷耶整整十八个月了,”她那语气像是在宣布什么重大消息,“当然,都是暗中调查,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以挪用和诈骗投资人资金的罪名立案了。这人一死,可把他们气炸了。几百个钟点的人力投入都打了水漂。”
这个突破性进展惊得利维往椅背上一倒。他首要调查的方向之一,就是德雷耶的犯罪记录,结果发现这人干干净净没有案底——至少表面上如此。这个消息为探案的方向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有多少人知道这项调查?”
“不多。德雷耶本人都不知道,他老婆、以及他在‘天际’的上司也不知道。对于德雷耶这样有地位和影响力的人,地检署希望在起诉他之前不要走漏风声,所以这事属于只有必须知道的人才知道——地检署那边有个别知情的,还有就是金融犯罪组的几个人。”
“从实际考虑,还有所有跟以上这些人聊过天的人。”
玛汀冷嗤一声。“没错。”
利维心下咀嚼了一番。“有可能是他的某个客户发现有猫腻,然后决定给他点厉害尝尝。”
“当然。也可能是……”她耸耸肩,伸手去拿咖啡,“这是德雷耶与坎贝尔之间唯一可靠的关联点:他俩都是犯罪分子。”
“可能是巧合。”
玛汀啜了一口冰咖啡,那对会说话的眉毛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她要说的意思。
“关于那案子,辛格还跟你说了什么?”
“一点不漏。事实上,他把手头所有资料都送来了。”
“什么意思?”利维问道,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她用下巴冲着办公室那头一点。利维转身看到一名制服警员用手推车推着一大堆文件盒朝他们的隔间走来,一路小心翼翼地穿行于办公桌之间。
“这个调查是完全保密的,所以相关资料都用纸面呈现,而且只能是纸面,”玛汀说,“咱们得用传统方式把这些都理一遍。”
“妙不可言。”他一边疲惫地说着,一边把桌面收拾出一片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