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适应船身摇晃,荡的李玉笙头晕目眩心神不宁,一日下来都未进多少吃食。耳边听到他人搭话谈论消遣作乐声,还有水流欢快撞击船身的声音,多种纷变,就是未再听见杜俞楠说一句话。
船家说天上月明的很,李玉笙下意识的跟着抬头看去,只是反应过来自己眼前漆黑时忽的一愣,接着无奈的笑了笑。
又不知颠簸了多久,船终于靠了岸。
李玉笙听着众人下船的声音,心中一阵忐忑,摸索着起身,腰间忽的一紧,身体便被打横抱了起来。刚觉丝丝惊愕,内心的担忧又莫名消了下去。
他还以为杜俞楠不会再管他。
这个想法让李玉笙羞红了脸,不自觉地抓紧了他的袖子,沉默了许久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
又不知走了多久,只听见耳边嘈杂的叫卖声愈发的大,想到两人在人群甚多的夜市搂搂抱抱便不禁心脏加快,低声道:“我可以……自己下来走”
杜俞楠一愣,随即哼笑着果真将他放下:“你倒是爱自食其力”
李玉笙不敢多言,只抓着他的衣袖跟着他走。只是杜俞楠步伐有些快,加上人chao拥挤,竟一不小心松了手,回过神时已无所适从的愣在原地。虽不时有人路过撞到他,却无助的觉仿佛天地间唯他一人。胸口忍不住涌出难过,叫他无奈之余又满是酸涩。
他口口声声说着无需靠杜俞楠过活,甚至想毫无打算的一走了之,回过头却发现自己举步维艰。一方面说着大话,一方面又心安理得的受着杜俞楠的好,这着实可笑可嘲。
手忽的被人抓起,一股温热厚实附上掌心,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跟着走了起来。
那人嘴上说着不耐的话,步伐缓慢,李玉笙却忍不住心跳加快,只是丝毫未意识到有什么在心中涌动跳跃。
“抓紧点,我不想大半夜还找人”
“抱歉……”
杜俞楠哼笑着,并未做声。两人掌心一直贴合着并未松开,等李玉笙意识到时才觉自己的脸跟着掌心热了起来。
离家数日,杜俞楠一回到杜府便先带着李玉笙去见了母亲。杜夫人对儿子倒是心宽的很,知道未发生意外便让其赶快歇息休顿一番。
杜俞楠刚踏进房屋半步,身后忽的跑来一个下人,手拿一张纸的道:“少爷,你幸好回来了,一个时辰前有人送来一张纸,说是交给你”
杜俞楠接过看了看,见是一张药方便明白是南先生送来的,一想及他放的火便有些不悦,收了纸便让下人离开。只是刚过半响又赶忙叫住那人,让他明日照着药方抓药煎好。
两人分开沐浴完又吃了些食物,便同床熄了烛火入睡。
李玉笙虽已习惯两人相处,今夜却不知为何难以入眠。
他猜想天上月该是清明的很,偶有云烟掠过遮挡,只是风一吹便不见了。那月光照着窗棂,从薄薄的窗纸中透过,留下微弱的亮绕在窗边。若是睁眼看去,定能在黑暗中见到那发着亮的窗。而窗影上兴许还有被风吹着摇曳印在上面的树影。
李玉笙耳边听着他人轻微的呼吸声,终于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亮,李玉笙便听见杜俞楠起床的响静。
知他定是要去书院,便不禁跟着坐起身,道:“你耽搁了学业多日,去书院回来后若是遇上不懂可来问……”
“倒也不必,有问便是在课堂解决了”
李玉笙一愣,闪过些微尴尬。杜俞楠聪颖,一点就通,若是有需要留着的问也定是他也解决不了的才是。他一个年轻夫子,竟也敢说那番大话。
杜俞楠见他垂眸思虑,一副喜怒皆形于表的模样,不禁泛起诡异情绪,便道:“天色还早,你且再睡会,不必觉无所适从,心安理得一些并不难”
李玉笙不明他何意,欲询问却听见关门声,四周一片静谧,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真又睡了下去。
再睁眼时李玉笙激动的险些从床上跳起。
他看着眼前微弱的光,心脏跳的飞快。那光宛如神只闯入了黑暗茫然中,叫他想起了昨夜脑中幻想的画面。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而他恨不能立刻告诉谁这份喜悦。脑中忽的闪过杜俞楠这个名字,一抹难以形容的悸动悄然在他心头动弹了一下,等他意识过来时脸倏地红热起来,这才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先生可是要帮忙更衣?”
“不,不劳烦,”李玉笙笑道,摸索着衣物穿好后自顾自的摸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劳烦你替我打盆水”
可那人却忽的笑出了声,李玉笙刚觉疑惑,在听到原由时一下子羞红了脸,恨不能寻个地缝钻入。
“先生你衣物怎么穿反了,而且还穿错了少爷的”
李玉笙知杜俞楠中午回来用膳,只是比寻常时辰稍晚一些,便跟着等他回来。他不知内心想告诉他自己能见到光的喜悦与激动是出于什么,乃至杜俞楠回来后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倒是杜俞楠见他一言不发埋头吃饭,不禁觉得好笑,便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