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起一边的火把,战栗着点燃了烽火。
一道浓烟,从烽燧上冉冉升起!
恐惧攥取了吴兴的心神,往日所听到的关于匈奴的可怕传说使他汗流浃背,胆战心惊,但他是大越的士兵,身后就是他家人安居的上阳城……吴兴颤抖着手紧紧抓住了旁边的弓箭,他正要举弓,一支来自地平线的利箭呼啸而来,贯穿了吴兴的咽喉。
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
他倒在地上,燧长捡起他手边的弓箭,与烽燧里的十几名士卒定定地看着远方,脖颈发凉,心脏跳动如鼓,他们知道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
烽燧的作用只是预警,让后方的都尉有调动守军的时间。他们守得?越久,后面的人就越安全。尽管每个人心里都不断地叫嚣着逃跑,但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那一箭之后,数百支利箭朝烽燧飞来,在空中划过尖利的弧线。
指挥射箭的匈奴人骑在马上,他名叫呼衍拔牙,是呼衍且车的幼子,非常年轻,但经历过几次战争之后,他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千骑长。
呼衍拔牙顶戴羽毛装饰的貂帽,将他的头包裹起来,阳光无法照进他的眼睛。烽燧上发出了几声惨叫,呼衍拔牙并不把只有十几人守卫的烽燧放在眼里,他重重地挥下手臂,一千骑兵以摧山之势,朝大漠之中,孤零零的烽燧扑过去。
烽燧里的十几个士兵只抵挡了不过一刻钟,呼衍拔牙一马当先,斩下了燧长的头颅,挂在马背上。
呼衍拔牙甚至没有任何停留,带领着手下骑兵继续疾驰,他们的目标是后面的上阳城。这座被他们抛下的烽燧只剩一片死寂,十几条生命全部变成血rou,将土壤和城墙染成晦暗的血红色。
但另一座烽燧,已经点起了狼烟。
上阳城只是一座小城,这里的最?高军事统领都尉姓王,匆匆披上盔甲,整理士兵应战。上阳城有三?千守军,根据烽火传递的消息,来犯的匈奴骑兵有一千人。
尽管数量上占了优势,但王都尉知道他守不住,对百年来生活在匈奴Yin影下的大越人来说,匈奴是不可战胜的。
匈奴的弓箭,匈奴的骏马,匈奴的力量,以及匈奴嗜血的本性——令每一个大越人感到恐惧!
王都尉在离开之前,匆匆对妻子说:“你带着孩子离开吧,让他以后好好读书……不要等我回来了,你保重。”
“不!”妻子拉住他的袖口:“你走了,我和孩子怎么办……”
“我死于与匈奴作战,朝廷会给?你们发十万钱的抚恤金,以后孩子也可以被举荐为吏,他的父亲为国而死,王家后代可以挺直脊背做人。”
他拉开妻子的手,拿着大刀走出去,妻子在后面哭喊:“王郎,你要活着回来!”
“我是都尉,上阳城失守,我没有脸面活下去……”这句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匈奴的速度极快,日夜可行六百里,眨眼之间,就带着杀意兵临上阳城。
王都尉带领军队,与匈奴兵作战,三?千步兵在骑兵的铁骑之下,毫无反抗之力。那速度与力量,使匈奴骑兵能够以一敌十,在马匹的速度与力量加持下,他们轻易地刺穿大越士兵的身体,血光冲天,守兵们用残破的血rou之躯拦在上阳城前,被匈奴骑兵尖锐而快速地摧毁了防线。
呼衍拔牙破城而入,肆意劫掠屠杀城中士兵百姓,见人就杀,整个上阳城弥漫着鲜血与腐烂的臭味。
呼衍拔牙把王都尉绑起来,拖在马后,让他眼睁睁看着匈奴屠城。等整个上阳城再没有一丝声响,呼衍拔牙坐在马背上,大笑道:“我父亲总说,与大越人作战的时候要小心,可我看他们在我胡军的铁骑之下,比草原上的羔羊还要弱小!”
一狼出,千羊走。匈奴人常常这样自比匈奴骑兵和大越的步兵。
他扬起长刀,道:“我大胡男儿,是所向披靡的狼,是唯一的王!大越的士兵见了我们,也只能跪下求饶!”
匈奴骑兵们纷纷附和,他们的眼神和语气之中,全是对中原人的鄙夷。
呼衍拔牙忽然一拉绳子,让王都尉拉跪在地,厉声说:“跪下,中原人!”
王都尉浑身是血,咬着牙看他,弯起腿想要站起来,另一个匈奴兵朝他后背踢了一脚,王都尉当即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匈奴们哄笑起来,呼衍拔牙也哈哈大笑:“你们中原人,只配在我面前趴着。”
他的刀指向虚弱濒死的王都尉,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
王都尉抬起头:“我只跪天地君师!”
他说的是胡语,呼衍拔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会说中原话和胡语的人不多,如果?能将他收入麾下,有利于他得?知更多关于大越的消息。
“你如果?愿意当我的译者,我可以饶你一命,再赏你百头牛羊。”呼衍拔牙的刀锋离他越来越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在大胡当官,比在大越好。因为这片土地上,大胡是最强大的王庭,你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死。至于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