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昼看出了相野的疑惑,大致也猜到决明跟他说什么了,便道:“缉凶处有缉凶处的规矩,不得向无关者透露鹿野的信息,这是铁律。所有能加入缉凶处的人,必定是知情者。”
也就是说,从所有的知情者里面筛选合适的人进入缉凶处?那邢昼跟鹿野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最初又是怎么知道鹿野的存在的?
邢昼还说过,缉凶处里的每个人都跟相野一样,那他们身上又有什么故事?
相野略作思忖,又问:“那天追踪到的楚怜的信号,确定是在京州吗?”
邢昼:“是。”
在官水潭的时候,相野接到了楚怜的电话,决明顺势追踪过去,发现信号源在京州。只是等到他们派人过去的时候,楚怜早不见了。
但那或许是一个讯号。
“我去京州。”相野很快有了决断,随即又转头盯着邢昼,问:“你的回答呢?”
邢昼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说相野身上有什么能打动他,那就是这份超出年龄的果断和执着。他这次没再犹豫,伸出手,道:“欢迎加入缉凶处。”
陈君阳回过头,看到他们双手交握,只觉得学霸光芒刺痛双眼,让他稍感不适。他不知道这一次握手代表了什么,在未来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眼前的波澜倒是马上就要来了。
相野:“既然我是省状元,那电视台的采访想必很快就会来了,缉凶处介意我出镜吗?”
邢昼:“这是你的自由,但过多地暴露在公众视野里,不利于缉凶处的行动。”
相野:“我只要这一次。”
邢昼:“你想做什么?”
相野笑笑,指尖在玻璃杯的杯沿打着圈儿,“楚怜不是说我野性难驯吗?可是这世界真真假假,不论是帮我的人,还是害我的人,都自以为是地替我安排好了一切。我是傀儡,是被牵引的羔羊,我所发现的真相,是别人想要让我知道的真相。楚怜让我不要走进那片林子,其实他恰恰想让我走进去。我加入缉凶处,你又怎么知道不是别人期望的结果呢?”
邢昼想到那个引他来江州的匿名信息,并不否认相野的猜测。相野便继续说:“所以要打破常规,野,要野得有个性,而且要出其不意。”
于是一天后,江州新闻,新鲜出炉的高考状元坐着摇椅入镜。
省状元出在南山区的消息早就在江州本地传开了,因为相野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又换了新手机新号码,同班同学都联系不到他,所以一看到他出现在电视上,大家就奔走相告,班级群里瞬间刷了几百条新消息。
相野是个谜。
作为常年出现在学校荣誉墙和告白墙上的风云人物,相野理所当然地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可他从来不跟别人交朋友。他又住在烂尾楼那样的地方,平添几分传奇色彩。
电视台当然也不会错过烂尾楼这个元素,镜头扫过荒草丛生的小区,顺着没有护栏的楼梯拾级而上,再推开唯一还算正常的大门,坐在窗边摇椅上的人回过头来,露出逆着光的清瘦苍白但又Jing致的脸——就这一幕的运镜,堪比电影。
随着记者的旁白切入,相野的故事也在镜头前徐徐展开。
往年的高考状元,各有各的故事,有不等成绩出来就去旅游的、有忙着在工地打工的,轮到相野,他打着石膏坐在摇椅上,腿上盖毛毯,红枣泡枸杞,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没好全的伤口。
记者问他出什么事了,他说:“摔的。”
屏幕前的观众们第一反应都是“太惨了、太可怜了、太帅了”,帅哥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他再惨一点,那就是完美的。
更何况这还是个学霸。
观众们抱着这样的心情看完了整段采访,最后,就在大家以为结束了的时候,相野忽然又问:“我可以再说一句话吗?”
记者当然答应。
相野便微笑着面对镜头说:“我摔倒的事情,还要感谢一个好心人帮忙。我很想当面跟他道谢,但他只留下一个名字就走了,所以如果电视机前的哪个朋友认识他的话,请帮我转告他:期待与您相见。”
助人为乐,好人好事啊!
记者眼前一亮,赶紧又问:“请问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相野:“楚怜,他叫楚、怜。”
逆光的窗前,相野直视着镜头,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说出了楚怜的名字,眼神中的认真让人毫不怀疑他的诚意。
观众们感动于这样的爱心故事,不吝夸奖,唯有相野的同学们在群里疯狂吐槽。
那个相野,有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吗?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上一次他这么笑的时候,还是有刺头学生跟踪他回烂尾楼,想要拍照放到学校论坛上去博关注,甚至是卖给外校的女生。
结果那人踩中了相野布置在草丛里的陷阱,被吊在树上,苦苦哀求才被放下来。
那是野哥吗?不,那是你野爹。
无数的小道消息又开始在南山一高泛滥,媒